司嘉扬:“不开心……?你是说,樊远家里小时候出过的变故吗?”
陈翘点了点头,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我听我爸妈说起过,邻居家的那个叔叔,后来赌博啊什么的,不要和那家人打交道。”
至于赌鬼家里的老婆孩子,就算是无辜的,很多普通人就算表面不说什么,也会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陈翘小声道:“后来他们家房子卖掉就搬走了。”
赌博输得把家都输没了,这在小区里面,绝对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这件事教训自家孩子,甚至可能是出于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排斥,下意识的念叨很多次。
景其臻这会儿也把陈翘话语里的信息捋顺清楚了,“你的邻居应该是樊远的继父,他曾经和你们住在一个小区里,并且,工作曾经和游乐园设计有关?后来,樊远的妈妈和他的继父结婚,在你们那个小区居住过一段时间,然后,他的继父就因为赌博或者是生意失败,把房子卖掉一家搬走了。”
曼曼琢磨了一会儿,结合着樊远妈妈的情况,推测道:“应该不是游乐园的设计师,我更倾向于这小孩儿的继父曾经干过一些小包工头一类的工作。这些人本身学历水平可能不是很高,最初是一个人讨生活,然后干几年有的人自己有点想法了,就和三两个弟兄拉个队伍接点活干,赚的肯定是辛苦钱,还经常碰到押账的事情,但是能顺利结账的话,赚得也不算少,而且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一般都能接触到一点。”
陈翘微微睁大了眼睛,其实她也不确定具体的情况,毕竟一个初中生小姑娘,在小区里面就算有大爷大妈偶尔谈论这些事情,也不会和她一个小孩子讨论。
就这点零零碎碎的内容,其实都是她碰巧听到有大人在闲聊时偶尔提到一嘴的事情。
樊远一直有些发怔。
他突然发现,妈妈从来不曾和他说过继父的事情,赌博、酗酒、家暴、被人讨债上门,这些全都是樊远亲身经历过、或者是被上门追债的人指着鼻子骂砸了家里的时候听到的。
他面对的,只是家里越发混乱不堪的模样,对于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了解的甚至还不如陈翘这个曾经不曾打过交道的邻居……
金桂娟忍不住道:“陈翘小区里的那个邻居叔叔应该就是樊远的继父,如果像是曼曼姐说过的那样,他曾经接到过金柳湾游乐园当年建造或者扩建时的项目,那他作为施工方,的确应该对游乐园这里十分熟悉吧!”
而这种蓄谋害人的事情,很多时候,其实都发生在凶手最为熟悉了解的场景之中。
只有这样,那些犯罪分子才能尽可能的掩盖真相,抹平疑点。
景其臻点了点头,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听其他人把话说完,便突兀的有了一种世界仿佛在震颤的感觉。
几乎是瞬间,景其臻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其他的小伙伴们还在就此事各抒己见,他能看到同伴们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直都在变化,嘴也在一开一合的说着什么,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听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而看他们交流如常的模样,似乎谁都不曾遇到景其臻这种仿佛突然出现的距离感。
再下一瞬,景其臻直接从睡梦中惊醒。
他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在睡梦中身体各项机能都休眠放缓的速度,清晰的自己躺在床上,甚至都能听到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
这种心率过速的状态并不舒服,景其臻躺在床上稍稍缓了一会儿,才勉强平复好自己,睁开眼睛后,看着已经住了好多天的酒店房间里的场景,缓缓的舒了口气。
片刻后,景其臻伸手抓过枕头边放着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这会儿才早上五点多钟,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里,一个人在酒店无所事事的景其臻,每天晚上躺下睡觉的时间都特别早,以至于,早上这个时间,其实已经是他睡足了正常八小时后自然苏醒的时间了。
而且,虽然好像一整晚都在忙事情,没有片刻闲暇时光,但是现在醒来,除了惊醒的那一瞬间心跳有些过快之后,景其臻却丝毫不觉得身体疲惫困乏。
还真成了地球之前一直嚷嚷的二十四小时工作制了,景其臻默默腹诽了一句。
想到这里,景其臻精神一振,立刻一个电话打给了唐淞。
就算是这个时候,唐淞接电话的速度依然很快,铃声也就响了两下,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唐淞清晰的声音,“这么早?”
景其臻丝毫不含糊,直接道:“查一下当地九中这个初中里面,一个叫做樊远的小孩的家庭情况,尤其是他妈妈和他的继父,还有一份关于樊远的人身意外保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陈翘的初中小女孩,她身边有个小团体,另外三个男生的外号分别是大鹿、木头、马哥。其中,大鹿的妈妈应该是卖出人身意外保险的那个人。”
唐淞顿时倒吸了一口气,虽然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但是在这时候,他却只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几个初中小孩的名字,尤其是樊远和陈翘,具体是哪两个字?”
景其臻如实说了。
唐淞果断道:“我先安排人去查,等下再聊。”
景其臻自然支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