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生气呢。
师兄一开始选择隐瞒的原因很简单,无非是怕我知晓此事后报以厚望后空欢喜一场,情绪大起大落伤及心肺,也怕我太过执着生了心魔,我本就修行不易,若是有了心魔,反倒因此拖累自身修行……
我只觉得心口那处嫩肉被人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有点痒,有点麻,还有点的甜。
温衡说罢,转向谢虔正色道:“个中缘由还请谢医师代在下一一细说。”
谢虔本阖着眼,似在闭目养神,闻言悠悠吐息,眼眸半睁不睁,“你师兄方才说得已经够详细了,不过你看起来就不像是个聪明的,听不懂也能理解,也罢,我再麻烦一下,给你解释一遍。”
世人能否修炼全看有无修仙的根骨,根骨上佳者修行有如神助,事半功倍,根骨下品者,则反之,事倍功半,若是一身凡骨,没有灵根,灵力无法留在体内,便是此生与求仙问道无缘,纵然强求也是水月镜花。
谢虔说我因为幼时被人抽过骨,身上只余无法修炼的凡骨,无法修炼。
我对谢虔的话嗤之以鼻,“按照你的说法,我被人抽了根骨,身上只剩凡骨,没有灵根,岂不是无法修炼?那我的修为又是怎么回事?大风刮来的?”
“爱信不信,”谢虔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被抽了根骨的蠢货也就那样了,勉强修炼个金丹也就到头了。”那语气好似金丹是什么不值钱的地摊货一般,再也没有比他更招人嫌的了。
“若我的根骨真的是被人抽取,那为何我入宗时明明白白测出的是下品灵根……”
“那玩意能测出什么来,”谢虔面露鄙夷,“你想一辈子当个废物,我也不会拦着你。”
“你!”
谢虔歪了歪头,露出一丝浅而凉薄的笑,“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吧。”
“千万年前这个大陆人、神、魔共处,族势弱,神魔二族天生修为不凡,有移山填海之能。魔族视人类为蝼蚁,任意驱使,神族冷漠,对求助的人族置之不理,人后有心善的神族人救下一名叛逃人族,传授道法,这便有了我们的道祖,此后千年,人族修行大成,人族借此一举摆脱魔族奴役,偏居一隅,再万年,神魔大战,天柱崩塌,大陆四裂,神族与魔族的领地脱离本土大陆,自成一域,不再与外界有所往来,本土大陆只余零星神魔,不成气候,自此,人族大兴。”
“神族血脉,不必修行便是一副琉璃无垢真仙之体,体内根骨亦是人族渴求的仙骨,可以说,每一个神族,都是通向成仙的捷径。”
“残余神族被大肆屠戮剔骨后不知所踪,一晃便是万年。这数万年里,神族蛰伏,韬光养晦,终于将迫害过神族的宗门尽数灭门,血债血偿。”
“而魔族则借机蛊惑方寸大乱的道修,诱其堕魔,凭借堕魔的人修争得一席之地。”
“经此一役,遗留神族变得愈发冷漠排外,隐居之所也无人可知。偶有神族族人入世必有神族大能相伴,无人敢惹。”
我莫名其妙,“你突然东拉西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然窝囊,你确确实实是遗留神族的后裔。”谢虔讥讽道,“身为神族后裔,混成现在这幅样子还真是难得。”
第62章
谢虔像是什么被撩起了兴致,不待我开口,又道;“夺你根骨的人也是眼拙,居然没看出你是纯种神族,只剥离了你的仙骨,这才让你活到现在。而你阴差阳错入了仙门,灵气冲刷下激活了体内剩余血脉,伪造了一幅假骨,倒也骗过试灵石,可惜假骨终究是假骨,无法修行,好在你人虽然蠢笨,但也没有蠢笨到家,自暴自弃,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凭借肉身吸取灵气,打通了经脉,一举入道,结了金丹。”
“可惜你金丹被废,经脉破碎,想再结丹怕是痴人说梦。”
也无怪乎温衡面色沉重,难掩忧色。
我心道,偏过头去看温衡,温衡神色大恸,声音支离破碎,难掩痛楚,“剔骨……乐生竟是被剔骨?”
“师兄。”我握住温衡的手,“没事的,师兄,我都忘记了。”
这是实话,谢虔说得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就算当时命悬一线,我最终不是还活得好好的,无伤无痛,活蹦乱跳。
我确实一点记忆也无。
温衡涩然,垂下眸光,反手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轻柔拢在手心,就像是生怕动作大了弄痛我一般。
“你知道与否重要吗?”谢虔转向温衡,挑眉反问,“你又算什么东西,是能寻回仙骨还是能打过那人取回仙骨?醒醒,少在那里给自己戴高帽。”
温衡眸光微黯,谢虔说得难听,但也有一定道理,我被剔骨,错的自然是害我的那人,哪里能怪师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