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师尊……?
秦峥的衣服被我揪得皱成了一团,我死死的望向那团烟云,师兄与师尊他们……也被困在了那团飞烟之中了。
蓦得,我看见一大一小两个黑色小点从烟尘之中疾射而出,向我疾驰而来。是鹤崇和温珩,他们伤得不轻,但还是成功从中逃离了。我的心头松了几分。
我的视线又投向他们身后,那些阴神全部都随着神域的毁灭而覆灭了,不会再有追兵。我们这是安全……了?
不,还没有。
不止浮空岛屿,现在整个神域都在崩塌,空间规则崩溃,至多不超过一个时辰,整个神域便会彻底崩塌,届时将只剩下虚空。这个是空间的问题,另一个是时间的问题。
来时,我们从通道行至浮空岛至少消耗了三日的时光,期间我们在浮空岛停留的时间为一日,而通道至多可以存在七日,也就是说我们若想要在通道消失之前赶到,就必须把剩下的时间压缩在三日之内。
唯有御剑飞行才可在一个时辰内赶到通道,然而如今我们一个伤得比一个重,根本无法御剑,待我们赶到,通道怕是早已关闭消失。
若是被困住虚空,等待我们的便只剩下消亡。
我们自然是不想死的。
“走。”
在短暂的调息疗伤之后,我们片刻也不耽搁,纷纷召出灵剑,我取出一粒补充灵力的药丸,正欲服用,秦峥面色一冷,骤然伸手将灵药从我手中夺下,我怔然的看着他将我仅有的一粒灵药夺走,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去抢:“你做什么?快还给我。”
可我还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看着秦峥仰头服下,我慌了神,这灵药是我特意向谢虔求来备用的,虽然能够补充五分之一的灵力,可到底是临时配制的药丸,对身体损伤不小,如非必要,不得动用。
“你!”我又气又急,却被秦峥一个横抱抱在怀中,他硬邦邦地道:“别动。”我登时又不敢乱动了,死死揪住他的衣襟,盯着他的下颌忍气吞声。怎么还会有人抢着去受罪,蠢不蠢。
御剑而行比徒步行走要快得多,若是以往,不消一刻我们便能赶到通道,然而如今却单单是御剑都十分的吃力,过度消耗的灵力,身上的伤势,无不使得稀松平常的事情变得困难,我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大家是在硬撑着赶路,我只能寄期望于天道垂怜,希望我们接下来的路程不要再生事端了。
然而,天道无情。
我们穿过妖兽组成的尸群,接下来本该进入的是暗兽出没的那片区域,然而印入我们眼帘的却是无尽的虚空,这里也毁去了。
鹤崇神色凝重,停在那片虚空之前。
温珩分出一丝灵力进入虚空,皱眉道:“我们必须绕道而行。”
来不及了,我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无穷无尽的毁灭之气带着滔天杀机自虚空疯狂倾泻而出,就好像飓风带起了巨大的海浪,吞天没地的向我们袭来,将所接触的一切事物绞得粉碎。
而虚空的范围已然扩到整个神域,我们无路可走。
就好像进入了风暴中心,或者说什么剑阵之中,千把刀万把剑指向我们,我们被无形的敌人逼得无处可退,哪里都是危机重重,秦峥、温珩、鹤崇所有人都狼狈不堪,身上的道袍被鲜血浸染,红得刺眼。
秦峥的血渗透了衣衫,温珩洁白的衣袍遍染血污,唯有我,自始至终被秦峥牢牢得护在怀中,没有受到虚空之力的半点伤害。而现在,温珩已然是强弩之末,而秦峥早已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之中,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他们,他们又怎么会伤得那样重?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看着幽暗深邃的虚空,心中不可抑止地升起了绝望。
难道我们要这样被困在神域?
难道我们要这样死在神域了吗?
突然,鹤崇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心有所感的看了过去。他的面色突然变得苍白,随即一道光门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是通往本土大陆的通道,为何会出现这里?不对,这道光门与来时的那扇光门不是同一扇。是鹤崇开启了新的通道。
“你要做什么?!”我的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什么,飞快的伸出手去拉鹤崇,然而我却只抓到鹤崇的一片沾血的衣角,就好像当年魔域大典那日落下的那片红纱一般的红。
鹤崇将我们推入了通道:“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