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暂时是无法得出答案的,因此陆逢灯就将其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他在第一次进入副本前,根本什么也没想。即使是那样慌乱的情况,他的情绪依旧很镇定,思维很清晰。
是因为他曾经进来过?那为什么系统没有认出他?还是当时在场的人所想的事情与他有关,将他拉进去了?
陆逢灯透过这具身体的眼睛看向乖巧蹲在自己身边的白色大狗。对方皮毛丰厚,毛发看起来光泽柔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仿佛两颗小黑豆,信赖地望着身边的主人。
与记忆中爱撒娇的大白狗几乎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以前的顾雪中。
不知道当初对方见到自己的时候想了些什么,是他强烈的念头将自己拉进了副本吗?
目前的陆逢灯并不知道答案,只能继续捆在这具身体里看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住在一块儿,师兄弟两人的副本常常跟着一块出入,偶尔会有两人单独进入副本的时候。
这给道观事务的管理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因为年老而疾病多发的师父已经抱病卧床很长时间,不可能在师兄弟两人同时消失的时候出来主持道观的事务,甚至很难下山将道观闭门的牌子翻上去。
因此这一切都交到了聪明漂亮的小雪身上。
白色的大狗狗分得清主人什么时候是出去采买,什么时候是突然消失。主人每天早上,中午和晚上都要摸一遍它的脑袋。如果有一次主人没有过来主动摸它的脑袋,而且房间里没有人的话,那主人就是突然消失,暂时去了另外的地方。
这个时候,小雪就会寻找主人的小师弟,如果主人的小师弟在一刻钟内没有循着他的声音叫喊或者找过来的话,那么他们多半是一起走了。这个时候,小雪就会主动关上道观的大门,跑到山下的大石头旁,将道观闭门的牌子顶过来,然后跑去找距离兰丰山最近的人家。
那户人家的大妈曾经是兰丰山厨房的帮手,现在又被重新雇佣起来,在主人和那个小傻子不在的时候过来帮忙照顾师父。大妈只要一看见漂亮的白色大狗狗出现,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等到大妈跟着小雪上了山,小雪就会趴到庭院里等着。
它对等待主人已经十分熟练,每次都是这样守在庭院内。有时它从日出等到日落,或者从日落等到日出,主人就会回家。有时它得等上好几个日出和日落,才会听到主人的脚步声。
有时它睡了一觉起来后精神饱满,有时候它被日头或者大雨弄得困顿。但不论什么时候,小雪是什么精神状态,当它听到主人的脚步声时,它都会一跃而起,跑着去迎向主人,等待着心爱的主人给好久没见的自己一顿抚摸补偿,从脑袋摸到脖颈,再挠挠下巴,揉揉肚子,再简单地夸奖自己一句。
每当这个时候,小雪就会快乐地抖动耳朵,享受这一切。
然而快乐的狗狗同时也是敏锐的。
渐渐地,它发现主人出去的次数好像频繁了些,而回来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就连主人的师弟小傻子以往傻乐的模样都少了很多。
聪明的小雪察觉到异常,总是会在主人和小傻子心情不佳的时候默默陪伴在身边,任由他们抚摸自己来缓解心里的压力,但肚皮还是主人的专属。
只是狗狗依然只是狗狗,虽然能察觉到人类的异常,给予他们一定的安慰,却不能完全分担他们的重担。
漂亮的小雪趴伏在廊前,主人的手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它脑袋上的毛毛,它一边幸福得晕晕乎乎,一边又忍不住在大大的脑袋里想,要是它也能够变成人类就好了。最好是主人需要人类帮助的时候变成人类,主人需要狗狗安抚的时候变成狗狗!这样主人最喜欢的人和狗狗就都是它啦!
小雪被太阳晒着,被主人用手摸着,大脑瓜里晕晕乎乎地想着,慢慢地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样的美梦。
时间如白驹过隙,寒来暑往,又是一年寒冬腊月,师兄弟俩送走了已经缠.绵病榻很长时间的师父。临终前,师父已经病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浑浊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有那聪明的帮大忙的狗狗,哆嗦着嘴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安详地在病榻上离开了人世。
旁边的小陶哭得稀里哗啦,被强制困住的陆逢灯不知为何心情也跟着这具身体一起沉重起来。他这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情感,眼睛酸涩,喉管肿胀。
像是要哭。
明明是毫无记忆的事,目前做出各种举动的也不是他,但他的心中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频繁地被引起共鸣。
陆逢灯转过身,把哭得眼泪鼻涕横飞的小陶,还有一旁蹲着的小雪揽进怀里,以示安慰。
小陶泣不成声道:“师兄,以后就只剩我们了。”
他听到这里,心里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