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兼竹侧目看向他,“不会什么?不会梦游,还是不会打扰你休息?”

怀妄说,“我不会休息。”

“……”很有怀妄的个人风格。兼竹就此作罢,不再叫他封上门。

除了搭成这间临时歇脚却又花里胡哨的木屋,怀妄还给兼竹在屋里安了张床榻。兼竹夸了句“贴心”,接着从乾坤袋里抱出那套随行的床铺铺在榻上。

薛见晓扒在门口探头探脑,十分羡慕。

但他一个大宗门派的小少爷,也不会自己搭床,更不可能叫怀妄或者兼竹给他搭——除非他想就此长眠。

他就转头看了眼屋外安然不动的谌殊,意有所指地长叹一声,“唉……好想有个家。”

谌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阿弥陀佛,贫僧现在就可以送少主回家。”

薛见晓,“……”他认命地坐下来,不再提家不家的事了。

兼竹刚铺完床就听到这段相亲相爱的对话。

他同站在身旁的怀妄说道,“看来不是所有出家人都慈悲为怀。”

怀妄,“你还把佛子当作出家人?”

兼竹猛然醒悟,“抱歉,是我对佛子有误解。”

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的谌殊微笑着捻过佛珠,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

在此地安顿下来之后,怀妄又就近布下一道结界,防止外界的窥视和随时可能赶来的追兵。

日落西山,暮色降临。

谌殊在树下席地入定,薛见晓无所事事地摸了本凡间游记来打发时间。

怀妄在屋里打坐,依旧留了一抹神识在外以防万一。兼竹倚在两屋之间的门框上,怀妄唤出的一缕心火映着他的轮廓,给他笼上了一层柔色,“你可以安心打坐,我梦游给你护法。”

怀妄不知是被唤醒了什么回忆,整个人都怔了几息,随即深深地看了前者一眼,“不需要,你安分地睡觉就好。”

兼竹从善如流,“那我们就各自安好。”

“……”

一夜好眠,无事发生。

翌日早晨,兼竹自睡梦中睁开眼,隔壁怀妄还没有结束打坐。

他的神识也分布在了这方圆几十里的山林中,刚刚半梦半醒之间,他隐隐察觉到一丝细微的动静。

那动静太小,兼竹几乎怀疑是自己没睡醒产生了错觉。

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干脆起床推门而出——要是错觉,就当散步。

开门的动响惊动了外头靠着大树看游记的薛见晓,后者抬眼,“你怎么这么早起来,该不会认床睡不着?”

兼竹看这傻大儿看游记看了个通宵,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若真有什么异况,叫上他也是送人头。

兼竹便说,“出去走走。”

薛大傻探头,“大清早的走什么呀?”

“看星星看月亮,和花花草草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

“……”薛见晓不懂他的乐趣,但至少知道自然规律,“大早上哪有星星月亮?”

兼竹两袖飘飘地往外走,“我唯心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