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兼竹正盘腿坐着,怀妄坐在他对面。
这临时搭的帐篷条件并不完备,外面的光能隐隐透进来,底下还有凹凸不平的草叶泥土。
兼竹从乾坤袋中掏出自己随行的床铺——好大一床,掏出来的时候差点怼在怀妄脸上。
怀妄微微侧头避过,“……”
兼竹从床铺背后探出半个头,“你先让让。”
怀妄往一旁挪了挪。床铺自两人中间铺开,兼竹娴熟地将床铺好之后往上面一躺。
上面还留了一半的空位,对怀妄来说像是一种默许。眼下隔着帐篷没有旁人瞧见,白天里那些压抑的情绪纷纷跑了出来。
他心中一动,一手撑在兼竹上方侧身躺了下来。
这床铺倒大不小,单人躺着宽敞,两人挤挤也行。兼竹和怀妄侧躺着面向对方,他们离得太近,发丝和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兼竹一手枕在脑后,看着近在咫尺的怀妄笑了一下。
怀妄压着呼吸,心脏在胸腔内砰砰跳动着,“笑什么?”
“仙尊的作息好像变了。”
“嗯?”
“你以前不是从不睡觉?”
怀妄面上一红,好在光线昏暗并不明显。他的手搭在身前,指尖再往前半寸就能触到兼竹,“以前是以前,作息也不是不能变。”
兼竹就把头埋在胳膊肘里笑。
他姿势随意,不似怀妄那般紧张。笑着笑着靠近了怀妄几分,后者的指尖一下戳到他的腰腹,兼竹被戳了下腰,腰身一颤抓住怀妄的手腕。
“你戳到我的痒痒肉了。”
怀妄,“不是戳到你晚上吃的坚果了?”
兼竹,“……”
他正要发出谴责,恼羞成怒地把怀妄的手拿开,下一刻却被反握住了手腕——
怀妄将他拉近了一点,兼竹一手撑在了前者身前。怀妄松开他的手,随即搂在他的腰后将人拢入怀中。
兼竹愣了愣:怀妄今天怎如此大胆?
他抬眼看向对方,却一眼撞进了怀妄的眼底。
怀妄就这样垂眼看着他,压抑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情感在此刻升腾发酵,自眼底酝酿着,于这昏暗的光线中情愫暗生。
兼竹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外面夜色渐深,大部分弟子已各自回去休息,只留下两名值夜的弟子还守在外面。
不远处的火堆生着火,夜风穿林火光摇曳,发出“噼啪”轻响,将人影投映在帐篷上面,隐隐绰绰。
兼竹和怀妄都压着声音,他的手还搁在怀妄身前,手心下便是那襟口——只要他微微一拽,便能叫那清冷禁欲的天下第一仙尊衣衫尽散。
对视间,怀妄的呼吸渐渐凌乱。他垂着睫毛靠过来,额头轻轻抵在了兼竹额上,搂在兼竹腰身后的手隔着衣料似有灼热的温度穿透而来。
兼竹没有推开他,低声问道,“仙尊这又是做什么?”
接着另一只手覆在了他的脑后,修长的手指穿过墨色的发丝绕在了薄如蝉翼的发带间。怀妄指尖缠着那发带,想起了白天兼竹和何师兄的对话。
“不喜欢我送你的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