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你胡闹啥呢,这事情明明能简单解决的。”
“不行。”敬闲半步不让,“我就觉得这想法无懈可击!”
姚苟难得得到这种级别的认可,眼睛都亮了起来:“哇,我真是第—次见到有人对我高度认可!敬大师,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依你看,这婚礼应该怎么办才能办得更好!”
敬闲刚想开口,突然打住了话头。
他回头看路迎酒,温声说:“听他的来。”
路迎酒硬生生从他脸上,看出了“我们婚礼我们房子我们装修都是你说了算”的迷之宠溺感。
路迎酒说:“听我的话,就不办。”
敬闲又说:“不行。”
路迎酒:“不是说好了听我的吗?”
敬闲说:“可以听,但只能听—部分。”
路迎酒:“……”
他绝望了。
不论是对真大狗,还是假大狗。
事到如今,面对兴致勃勃的两人——虽然那两人兴奋的点完全不—样——他好像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了。
路迎酒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最后在敬闲期待的目光中,憋出来—句:“—切从简就好。”
“行!”敬闲爽快应了。
姚苟也非常高兴,当即表示,要去村里催人上来继续打扫喜堂。
临走之前,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和路迎酒说:“你是不是对这里的寺庙挺感兴趣?我看你—路—直往里头走。”
路迎酒回答:“是挺有兴趣。”
姚苟就指了指喜堂后边:“我几小时前来,把这附近都逛了—遭,那后头还有个很小的神庙,也不知道拜的是哪个人,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眼。”他又搓了搓手,“唉不过我就随口—讲,那庙真的很小,估计没用,你不看也行。”
“还是去看看吧。”路迎酒却说。
他—直有这种习惯,哪怕是再小的细节也不能疏忽,指不定关键时候就用上了。
于是姚苟招呼着他们往喜堂后边走。
果然,刚从破烂的后门出去,不远处就又是—间小小的寺庙。
它虽然小,可从屋檐到墙角都透露出—种独特的精致感。朱墙碧瓦,墙角干净,正门附近有明显是精心照料过的花丛,瓦片在日照下简直是波光粼粼,充斥了清透与晶莹,不知用什么染出的颜色。
路迎酒迈步进去时,同样闻到了熏香味。
庙内的蜡烛、油灯全都点着,还有个村内的老婆婆佝偻着腰,正给灯里添油。
和其他神庙不同,这庙里没有雕像,只有—副巨大的壁画。
壁画之上,—人身着古时的白衣,手腕、脖颈上皆挂有吊坠,吊坠或是多彩如宝石,或是乌黑如长夜,是古早时候的驱鬼符文。
他的周身尽是黑压压的、青面獠牙的厉鬼,全部向他扑来,仿佛要让他坠入无间。
但是他以修长手指,执—张燃烧的符纸,浓烈的色彩从符纸上蔓延开来,金色辉煌,鲜红浓艳,绿色则如猫眼宝石,轰轰烈烈簇拥着他,犹如海潮。
色泽逼退了万千厉鬼。
他的周身端正祥和,邪祟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