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并不新,但也没挂着二手车的牌子。
付云聪甚至不记得自己见过这辆车,他只是把脑海中印刻的场景还原。
而这辆车是属于谁的,也不可能再从修车工这儿问出来。
修车工的陈述仍在继续,付云聪忽然转头看向江面路的另一边:“我想起来了,这辆车,有人来取过。”
一个身穿临江中学校服的男孩,小跑着从学校方向奔来。天色渐渐变化,是傍晚了,他来取车。
他草草跟修车行的人打招呼,弯腰拔出充电器,推了车便走。
就在这时,修车工扭头对那男孩说了一句话:“小胡,你爸今天不开店?”
男孩回头:“在医院陪我奶奶呢。”
修车工:“哎,早日康复啊。”
男孩笑道:“好,谢谢你。”
他推车走远,很快消失。付云聪没有跟上他,因而没有任何可追忆的影像。但修车工之间谈话还在继续:“老胡他妈怎么又住院了?”
余洲问姜笑:“会是那个男孩吗?”
姜笑:“我觉得不像。身材完全不一样,那个人很高大、很壮。”
余洲忽然意识到,被称为“小胡”的男孩没有付钱。他在店里充电,和修车行里的人显然十分熟悉。
他的父亲开店……什么店?
余洲看付云聪,付云聪正目视男孩离去的方向。“付云聪,他不是来修车的。”余洲说,“他就是附近店铺里的人。”
“胡……江面路上的店子里,确实有一家姓胡的。”付云聪忽然说。
鱼干咋舌:“妈呀,你连人家祖宗姓什么都知道?”
付云聪不答,快步往前走。他走过便利店、文具店,最后在水果店前停下。紧闭的闸门拉了起来,店内人来人往,新鲜水果高低陈列。墙上赫然贴着一张经营许可证。
法人代表,胡唯一。
付云聪对胡唯一的名字有些许印象。他的警察父亲侦办洪诗雨失踪案时,曾询问过江面路上的所有店铺。
“幸福鲜果”的老板叫胡唯一,早年离异,店子是他一手经营的,他们的儿子就在临江中学初中部读书。洪诗雨出事当天晚上,他的母亲在家中跌伤尾椎,他开车把老人送到医院,时间恰好与洪诗雨失踪的大致时间重合,因此排除了嫌疑。
“他长什么样?”姜笑问。
付云聪:“我好像见过他几次,在店里。”
他需要时间去仔细回忆,众人只得把空间留给他,约定明日再来。
回去的路上,姜笑忽然说:“付云聪怪怪的。”
柳英年:“你才觉得吗?”
姜笑:“他在‘鸟笼’里呆了三四年,又说自己总是在回忆当时事发那几天的事情,怎么复原个修车行水果店,都要这么久?”
“想找凶手是真心的,可是他肯定还有什么瞒着我们。”柳英年说,“我们所听、所看的一切,都是付云聪给我们听到和看到的。这也太不靠谱了。”
两人聊着,渐渐走得快了,和余洲拉开距离。樊醒跟在余洲身后,几次想过去跟他说话,余洲都没搭理。
而且他的抗拒与憎厌,比之前更强烈。
樊醒摸不着头脑,鱼干也摸不着头脑。
“算了。”在余洲听不到的地方,樊醒笑道,“按计划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