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费了许多时间在找路采,他让等候已久的司机提前下班了,打算自己开车回家。
当下的停车场寂静得唯有风声,萧远叙独自走了会,忽地抬头时,视线里多出了一抹人影。
酒店的暖黄色光线下,路采背对着他,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袖口还在滴水,风一吹便止不住地打颤。
路采抱住膝盖,缩在他的车门旁边,时不时吸吸鼻子。
像是被迷迷糊糊拐走、又跌跌撞撞回来的幼崽,在惊慌无措之际,躲在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即便那个让自己产生安全感的人不在。
萧远叙又往前走了几步,紧接着愣在了原地。
他发现路采在哭。
只是声音压得很低,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哭得可怜兮兮的,睫毛被打湿了,单薄的后背在细微战栗,清亮的嗓子有些沙哑,带着点软糯的鼻音。
路采手里握着手机,因为被抛进浴缸时浸了水,已经不能开机。
但他执拗地摁着开机键,直到摁得手指发麻,再抬起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萧、萧远叙……”他嘀咕着。
萧远叙迈步到路采身边,没有把他拉起来,而是妥协般地坐到了他身边。
萧远叙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温和道:“你喊我干什么?”
路采有些意外,睁大了泛红的眼睛,继而磕磕绊绊道:“我看到你了,随便喊你一声。”
萧远叙道:“你的眼睛长在后脑勺上?”
路采没嘴硬,沮丧道:“我给你闯祸了,刚才我打了人,他肯定想打回来。”
怕这后果会拖累到老板,他补充:“到时候你把我交出去吧,我可以道歉的。”
萧远叙淡淡地问:“你想道歉?”
“当然不想呀,可有的时候必须低头,我是知道的。”路采道。
“没有那种时候,你不用做那种事。”萧远叙转移话题,“别想那个人了,现在你想干什么?回我家换套衣服好不好?”
他家比宿舍离得近,路采顿了顿,一声不响地摇头。
“那去酒店休息一下?”
路采闷闷不乐:“我不要。”
察觉到他在闹小别扭,萧远叙问:“那你要干什么呢?就这样一直在停车场躲着?”
路采搁下了烦人的演员,又记起尾巴被抚摸的刺激,只觉得今天倒霉到家了。
他蔫蔫地说:“我只想哭。”
从小到大,父母和兄长提醒过多次,尾巴是爱人才能碰的敏感部位。
可他被人类摸了个遍,罪魁祸首耍完流氓还不知情!
路采不由地心里泛起酸,随即没什么杀伤力地瞪了一眼萧远叙。
萧远叙道:“需要我陪哭吗?”
路采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他的胳膊,说:“你哭什么哭?你又没犯错,是不是偷偷笑话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