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去问了金悦之,道:[搬花的,是谁也说不上来。]
从家到影城的距离很远,但再一晃神,萧远叙已经赶到了另一边。
路采还是联系不上,他打了有三十多通电话,担心少年会没电关机,硬生生忍住了继续拨打的冲动。
夜间夏风吹过一池荷花,四周静悄悄的,没有车更没有人影。
萧远叙顾不上会不会被旁人听到看到,喊了几次路采的名字,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位置分享已经关掉了,他很少会迷茫,此刻面无表情地看着池塘,却有那么几个片刻,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
他闭了闭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地处理问题,正要拿出手机想联系周鸣庚,却发现手抖得根本无法控制。
萧远叙天生感情淡,接受的教育里,恐惧又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所以他情绪管理得很好,几乎没有慌乱害怕过。
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他咬紧了牙,思绪混乱之中,听到了周鸣庚的声音。
“难得啊,你居然会找我有事?打牌三缺一?”周鸣庚散漫道。
萧远叙道:“不,我要和你说的是……”
话没说完,水面晃了晃,在月色下泛起粼粼波光。
紧接着,路采从水底了冒出来。
他只冒出了一张脸,沾染了淤泥,畏畏缩缩不敢上岸来。
模样看着可怜极了,头发湿哒哒地垂落下来,眼眶泛着红。
少年发现迷糊间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真的是萧远叙过来找自己了,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胳膊伸出水面,侧面擦伤得严重,已经破皮流血。
这点伤要是放在往常,早已让娇生惯养的小人鱼讨男朋友哄抱。
可他现在只是一味地揉眼睛,嘴角抿得紧紧的。
电话对面的周鸣庚没什么耐心,听萧远叙半天没有响动,催促着要人搭话。
然后萧远叙从怔愣中猛地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挂掉了通话。
“路采。”萧远叙道,“你别怕,到我这边来。”
路采往岸边游了点,再忽地止住,朝萧远叙摇了摇头。
他哽咽道:“我上不来……”
原先他没有哭,和萧远叙一讲话,就止不住眼泪了。
一开始是轻抽噎着,后来根本忍不住,哭得有些崩溃,连话都说不完整。
“你先走吧,我没事的。”路采伤心道,“我真的、现在上不来。”
那瓶饮料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他变不回双腿了,逃脱后只能藏在池底。
尾巴在陆地没法行走,他是挪到池塘里来的,胳膊和尾巴都擦伤了,尤其是尾巴,鳞片掉了好几片。
他见萧远叙没走,直直地望着自己,不免无助地说:“你明天来接我好不好?”
萧远叙道:“要是我说不好呢。”
路采还在哭,答不上这句话,身体往后退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