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同样的画面落在时承运的眼里,感触就显然大不相同了。
见父亲不止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反而还在那里跟叶缙谈笑风生,时承运到底还是没办法看着从小捧在掌心上的宝贝儿子持续挨揍,忍不住出声道:“父亲,您看……是不是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时斯伯扫了他一眼:“嘉白都还没喊停,你确定要提前结束吗?你要清楚,今天这场的对决最终的胜负,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一句话的提醒,让时承运噤了声。
他刚才稍微有些乱了方寸,倒是忘了,今天获胜的那方就等同于得到了时斯伯对未来继承权的认可。
这让时承运稍微有些不太确定了起来。
一方面他之前好不容易把戚阎逼走,自然不甘心把脱口可得的继承权重新让回去;而另一方面,从眼前这样完全一面倒的局面来看,继续让时嘉白在那坚持似乎没有任何意义,至少目前为止基本上找不出任何逆风翻盘的可能。
叶缙扫了一眼时承运左右为难的神态,直接缓声为他做出了决定:“还用等吗,这不就胜负已分了吗?”
对决结束的信号传到场上,戚阎周围的精神屏障豁然收起,连带着整片凝聚的气流也逐渐松懈了下来。
然而全身的压迫感完全懈下,时嘉白却反而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有人过来搀扶,才能勉勉强强地重新站起来。
戚阎用的那套正是叶缙在虚拟平台上教过他们的通用拳,非常简单的操作,但是下手非常的狠。尤其是在他这样每次都抓着同一个位置命中的情况下,别看时嘉白表面上看起来除了脸色微白外找不到其他异样,可实际上那身衣服下面全身都已经遍布了零碎的淤青。其中最为严重的还是右手手臂的部分,毫无生机地垂在那里根本抬不起来半分,一眼看去就好像是完全断了似的。
时承运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去联系了附近的医疗组织,扶着时嘉白从戚阎身边经过的时候,那双愤恨的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戚阎对于时承运这样的表情可太过了解了,以前父亲在的时候他的这位二叔就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并没有想往日那样进行回避,而是平静至极地对着时承运勾起了一抹笑容,在对方愣神的一瞬间转身离去。
这样的结果基本上已经直接敲定了他时家信任继承人的身份,原本怎么的也都应该去跟时斯伯稍微客套上两句,然而戚阎回去之后只是跟两位长辈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转身走到了厉庄身边,伸手接过那瓶递来的水,仰头连灌了几口。
教训时嘉白的整个过程看起来似乎行云流水,但实际上为了把他打击得颜面无存,也着实耗费了不少的体力。
整瓶的矿水转眼就见了底,戚阎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感受到一道分明的视线,抬头朝来源看了过去:“这么盯着我干嘛?”
厉庄说话间又递了一瓶水过来:“就是单纯地觉得我的搭档揍人的样子特别帅,简直就是A爆了的那种。”
“……”
戚阎顿了一下,“够了,你以为我是水桶吗?”
“那哪能,哪有你这么好看的水桶。”厉庄笑了笑,忽然微微侧头靠了过来,语调里充满了好奇,“怎么样,揍人的感觉爽不爽?有人撑腰,这么大庭广众地揍人,是不是比套麻袋拖角落要爽多了?”
戚阎本来想说他没试过套麻袋的感觉,无意中触碰上厉庄的视线,到了嘴边的话也跟着一顿,道:“是挺爽的。”
厉庄懒洋洋地抬了抬眼:“那是不是,应该让我也爽上一把。”
戚阎刚刚从场上下来,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薄汗。反正人也已经揍了,该发泄的也都发泄了,在这样粘腻的感觉下正考虑着早点回去好好洗个澡,闻言一时没转过来,稍微愣了一下:“嗯?”
话音未落,便见厉庄已经站了起来,忽然抬高了语调:“叶元帅,下半场是不是也应该安排起来了?”
叶缙给戚阎镇完了场子,此时也刚要起身,忽然听到厉庄这么一句,回头看了过来:“怎么,你也想玩玩?”
“玩啊!”厉庄神态散漫地揉了揉手关节,视线要笑不笑地落在旁边的阴戾少年身上,“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哥哥给不给面子了。”
祁洲冷笑一声:“求之不得。”
叶缙看看厉庄,又看了看祁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好像忽然间领悟到了什么:“行吧,那就继续下半场。”
他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笑着看了时斯伯一眼:“可以啊时老,我们两家军团的未来一定会有很多的交集。”
时斯伯多少也知道点祁洲对戚阎的心思,但是因为知道时承运想把人留给时嘉白的心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时候因为厉庄的出头才重新想到了这么一出,朝着厉庄多看了两眼后,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让元帅见笑了。”
戚阎抱着厉庄递来的第二瓶水坐在那里,到底还是拧开来有一瓶没一瓶地喝着。
抬头看去,视线平静地落在跟前进行着热身运动的某人身上,也不说话,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最后到底还是厉庄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他本以为好歹能听到一句加油的话,没想到戚阎只是眨了眨眼:“知道你想揍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