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人的本性是装不出来的。不管他对自己有多好,都是有所图的。
叶缓归说完这话之后就行动了,他弯腰伸手解开了谭渡之的腰带。喜袍的领口随即便散开了,露出了内里白色的亵衣。
谭渡之眼神不善的看向叶缓归,叶缓归却转过身去将腰带折叠好放在了旁边的餐桌上:“这衣服看着就很贵啊!”
他要好好的替谭渡之将这套衣服收起来,这怎么都算是纪念啊!
等叶缓归还想去脱谭渡之的外袍时,他遇到了阻碍。谭渡之不配合他了,他伸出了左手护住了胸口。
叶缓归哭笑不得的站在轮椅前,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要强迫民女的恶棍。
好在他耐心好,他劝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这身衣服很贵,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弄坏的。你先换下来好不好?你这一身红衣太显眼啦,要是有坏人追上来,一眼就把你认出来啦。”
谭渡之以沉默表达抗议。
叶缓归只能妥协,他挠挠头发:“好吧,不脱就不脱吧。只是我跟你说哦,这种衣服看着好看,其实不舒服。晚上睡觉的时候会难受哦。”
说着他从随身的储物袋中翻了翻,没一会儿就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瓶子:“那我给你上点药吧。”
谭渡之又默默的把手放下了,叶缓归乐了:“别藏了,你那伤口我都看到了!”
他一改之前有商有量的态度变得很强势:“来,上药!”说着他一把抓住了谭渡之的左手将衣袖撩了上去。
谭渡之抽了几下竟然没抽动,叶缓归叹了一口气,他温声道:“就上一下药,很快就好。”
也许是叶缓归的声音太温柔,又也许是谭渡之害怕他发现他手心中的薄铁片,总之他慢慢的放下了胳膊。
叶缓归拧开了药瓶,一股浓厚的药味飘了出来。他在指腹上沾了一些灰白色的药膏,随后握住了谭渡之的左手。
谭渡之的手比他的手大,此时他紧紧的握着拳,随着他的胳膊向外伸,手腕上一道一寸长的伤痕出现在叶缓归眼前。
伤口没有得到好好的照顾,有些地方微微结痂,更多的地方开始红肿,看起来非常骇人。
叶缓归温声道:“人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希望,以后不要做傻事了。天下不能修行的人多了去了,普通人也能活的很好。”
谭渡之眼底出现了诧异,难道……叶缓归认为他手腕上的伤,是他在自残?
药膏敷到伤口附近没多久,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便散了开来。叶缓归的指腹还在伤口附近慢慢的转着,他的手指划过之处,谭渡之的皮肤酥酥麻麻的,这种感觉很快盖住了疼痛。
叶缓归还在念叨:“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我帮你分担。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不过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确认药膏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叶缓归便松开手扯了扯谭渡之袖口。他本来是想提谭渡之整理一下衣服好盖住伤口,可是就是这么一扯,他看到谭渡之的胳膊上有很多红色的痕迹。
他诧异的撩起了衣袖,谭渡之只觉得左胳膊一凉,他大半个手肘便暴露在了灯光下。
叶缓归面色一变,只见谭渡之的胳膊上到处都是伤痕,一条一条又青又紫,有的已经结痂,有的上面还凝重未干的血痕。这……好像是鞭痕啊!
叶缓归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眼眶微微的红了:“你,你让我看看你的身上。”
这一次他没有征求谭渡之的同意,他直接动手扯开了喜袍。很快谭渡之的上半身便袒露在叶缓归面前,叶缓归看了一眼就别过了眼睛。
太惨了,谁能想到华丽的喜袍遮盖的竟然是这样一幅伤痕累累的身体?!谭渡之的胸口后背没有一块肉是好的,肉眼可见之处到处都是伤。
这些伤有新有旧,它们重重叠叠,旧伤结的痂混着新伤渗出的血布满了他的身体。
血污将谭渡之的褻衣染得一片污浊,褻衣贴在了伤口上,叶缓归不知情直接撕了褻衣。他的前胸后背有好几处都在渗血。
太惨了!难以想象这幅身体到底遭遇了什么!可以断言,谭渡之身上任何一条伤落到自己身上,他早就嗷嗷嗷的叫起来了。
之前叶缓归抱过他也背过他,他伤成这样,碰一下都疼的受不了吧!可谭渡之非但没有叫唤,他连吭都不吭一声。明明……伤得这么重,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
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要不是自己发现了,他还不知道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叶缓归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他错了,错的离谱。他一开始以为谭渡之是因为修为突然没有而想自残,可现在看来,谭渡之分明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他活不下去了才想要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