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老谭对我说,万仙盟的盟主同四位长老都是真性情的修士值得深交。在我的理解中,真性情的人都能成为大人物。所谓大人物,眼见大,格局大,可以透过事情的表象看到内里,能够明辨善恶与是非。”
“天一居士,您刚刚说老谭的那些话,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他认真的说道:“我第一次给谭渡之宽衣时,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四肢的经脉被他的同门挑断。你们可以想一想,一个没有修为的人,经过了重重酷刑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我第一次给他擦身体的时候,擦了足足三盆血。”
“我不知道九霄仙门在想什么,别说他是谭渡之,就算他是宗门里面一个普通的杂役,受了伤回宗门,宗门也不该如此对待他。更别说他曾经为九霄仙门当牛做马那么多年,给予仙门的,远远超过了仙门给他的。”
“他身上的那些伤痕,你们没有看到;他承受的那些痛,你们没有体会;他被人嘲笑被人侮辱,你们没有感受。你没有资格规劝他让他善良,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万仙盟在哪里?你天一居士在哪里?”
“他抛绣球的那一日,怎么没有人站在众人面前告诉他们,这是不对的?他被人追杀的时候,你们怎么没出现?”
叶缓归眼中有火焰在燃烧:“别拿青木宗说事,也别拿我来要挟老谭。谭渡之在青木宗的地盘上,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别说剁了伤他的人的手,就算取了盛怀义的性命,我也支持。”
“我成为宗主,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我想变得更好更强,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加自由。如果说成为了宗主反而让我和我身边的人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那就是得不偿失。我们不挑事,但是也绝不怕事。”
叶缓归正色道:“谭渡之没错,错的是盛怀义。我不评价他是个什么样的掌门,单就个人恩怨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要求一个被害者对施暴者道歉!”
天一居士眉头微微皱起,温如玉诧异的长大了嘴巴,而谭渡之则震惊的看向叶缓归,满眼的惊愕。
自从成为青木宗宗主之后,叶缓归谨小慎微,生怕自己哪个地方做的不够好,让其他宗门的修士看了笑话。他虽然接管了御兽宗,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在青木宗站稳脚跟。
这样的叶缓归,他需要天一居士这些大能的支持。他应该趁着他们来到青木宗的时候多与他们接触,争取得到他们的好评。
然而为了一个谭渡之,叶缓归竟然迎面杠上了天一居士。
这还没完,叶缓归还要补上一刀:“别再说看在谁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屁话了,要是世上什么事都能化解,就不会有江湖纷争,也就不会有万仙盟。”
他斩钉截铁:“今天老谭不会道歉,我也不会道歉。不仅如此,我还要求盛怀义掌门永远不得踏入青木宗领地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这是私人恩怨,也是我身为青木宗宗主的权利。只要我还在一日,九霄仙门掌门盛怀义,长老谢怀仁,绝不能踏进青木宗一步。谁劝都没用。”
泊岸上安静得只听到风吹过的声音,偶尔有灵兽飞过投下阴影。俊秀的少年挺直了脊梁站在了目前修真界权利最大的修士面前,他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的维护着他的道侣,明明只有筑基修为的他,这一刻强大得让天一居士都侧目。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一居士竟然睁开了双眼。此时众人才发现,天一居士的双眼竟然是淡紫色的!一贯以冷静面目示人的天一居士竟然惊到了,这大概是万仙盟成立后他受到冲击最大的一次。
142.审判(上)
天一居士上下打量着叶缓归,就像看到了什么稀罕玩意似的。就当叶缓归以为他要生气时,天一居士竟然笑了:“好!好!好!不愧是青木宗掌门,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风骨和见地,不错不错。”
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了一瓶丹药递给了盛怀义:“盛掌门,既然叶掌门动用了掌门权益,就劳烦您呆在龙鳞舰上。等我们提审了白正霄后再一同回去。”
盛怀义能说什么,他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见天一居士都不帮他说话了,他只能吞下丹药接上手笔悻悻的回到了龙鳞舰上。
天一居士对叶缓归他们行了个礼:“叶掌门,谭真人,方才是我无礼了。”
叶缓归也顺坡滚:“前辈言重了,方才我出言不逊,请前辈不要往心里去。”
天一居士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他心情豁然开朗:“这人啊,久在一处不走动,想法就被条条框框的限制住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要求受害者给施暴者道歉,是啊。我竟然连这点都忘记了。惭愧啊,惭愧。”
天一居士感慨了一阵之后又闭上了眼睛,他嘴角上翘看着心情不错:“这世界不是谁弱谁有理啊。”
身为强者固然要匡扶正义为弱者发声,但是如果连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保护,那修行有什么意义?
叶缓归赞同的点头:“是啊。”
而且老谭的怒火并没有发向无辜的人,他只是想为自己出一口气,这有什么错?他经历困苦的时候也是弱者,没有人帮他,他自己爬出来了。难不成从困境走出来之后,就要硬生生忘记自己受过的苦难和屈辱吗?天下没有这种道理!
天一温和的说道:“叶掌门,那咱就不耽误时间了,等处理了白正霄的事,我们再好好论道可行?”
叶缓归伸出手:“天一居士请!”
话音一落,叶缓归就愣了,他满脸的疑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