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起露齿一笑,爽朗道:“好!一言为定,明天老地方等你。”
“嗯。”
走之前,萧起鼓足十八年来的勇气,俯下身,“啵”的一下在姑娘唇上偷亲一口。
心爱的姑娘,连嘴唇都是凉的,凉得仿佛没有血液在皮肤下流动。
萧起耍了回流氓,半是紧张半是羞赧,头也不回地攀上破墙,翻进网戒中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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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网戒中心炸了。
因为萧起疯了。
少年在四层楼间上下乱窜,三番两次挣脱白大褂们的阻拦,把所有能抓住的人都问了个遍:“有没有见过昼衡?昼衡去哪儿了!我等了她三天,她没来!”
可惜没人知道昼衡去哪儿了。
大家甚至连昼衡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白大褂紧急联系管理员,很快便得到回复:
“查无此人!”
网戒中心里,从没出现过一个叫昼衡的姑娘。
这事惊动了机构最高负责人牛教授。
“装疯卖傻?”牛教授喝茶时斜乜着眼笑,吐出一口茶叶沫,颇为自信道,“行,把这个萧起带去心理矫正室,我亲自给他疏导疏导。”
心理矫正室的门是铁制的,泛着冷硬的铅灰,一旦关上,就仿佛焊死般不会再打开。
整整四个小时,里面不断传出少年压抑的惨叫和呻|吟,期间伴随毛骨悚然的电流声窜过。
四小时后,惨叫声渐渐虚弱下去,直至没了声。
铁门“砰”的一声打开。
牛教授出来时,已是脸色发白:“快快快,快送医院去!”
牛教授踢到了职业生涯第一块铁板,他从没遇到过像萧起这样的硬骨头——太阳穴都快电焦了,也不承认自己有错。
他扭头看向室内。
就见萧起还绑在椅子上,少年眼神涣散,意识模糊,嘴里却还在喃喃念道:“昼衡……”
牛教授抛下手中粗长的电击,心里着实有些慌。
疯了,这孩子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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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的元旦,沧州市,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科大楼的墙角开了枝洒金梅。
萧起穿着病服,脸比墙白,缩在床上抖个不停。他不时朝病房的对角瞄一眼,又快速躲开视线。
病房角落站着一个开膛破肚的男人,蓬头垢面,脸上脏得看不出五官,正在不停啃咬乌黑的手指甲,他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萧起,血红的肠子永动一般不停往外冒,发出血肉黏腻的声响。
萧起呼吸变得困难,低下头,捂住耳朵。
主治医生发现萧起情绪不对,问:“怎么了?”
萧起没抬头,一手指向角落,咽了咽口水,艰难道:“有、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