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萧起静默了半晌,偏过脸看向昼衡,扯出个不走心的笑:“没有什么值得道歉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早忘了。”
昼衡却摇头,看向别处:“我十八岁跟父母来沧市探亲,遭遇了车祸,再醒来时,已经是游灵状态,然后我遇到了你……领完证那天晚上,我说第二天有事跟你说,其实要说的就是这事,可第二天我再恢复意识时,已经到了和国,那时我才知道,我的肉身还没死亡,但没机会告诉你了……空空……我说萧起,我没有不辞而别,也没有骗你……”
说到这,昼衡目光垂落,表情里是三分楚楚七分脆弱:“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能早点跟你坦白,或许你就不会困扰这么久……”
车上,塔塔捉住衣襟,擦了擦眼角。
她一直以为昼衡是玩完感情就跑路的狗男人,现在才明白,他的离开是出于不可抗力,而且……不知为什么,昼衡说起这些时,总让人无法避免地感到心疼,让人特想好好地呵护他。
“没关系,你也有自己的难处……”塔塔再次擦了擦眼角,小声地替萧起回答。
潘彼得同样动容,他抽了抽鼻子,咕哝道:“原来是倩男幽魂啊……”
这时,一道清越低冷的嗓音响起,思路清晰:“没有骗我?装成女的跟我恋爱……是不是你?”
此话一出,空气也跟着凝滞。
不过很快,昼衡便微笑道:“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女的,你也没问,在性别这件事上,我没骗过你。”
萧起:“…………”
您可真他妈是个逻辑鬼才。
萧起跟昼衡初遇时,昼衡就是一副漂漂亮亮的少女模样,如果昼衡不主动提,根本没人能看出他的性别。
“好,就算你没隐瞒性别。”萧起不乐意,道,“你一个男的,穿什么女装?”
“家族传统。”昼衡对答如流,“所有男性十八岁前都当女孩子养,辟邪。”
萧起不爽地“啧”了一声,捶了下车门。
他知道某些地方有这种迷信,因此更是没法反驳,想来林晚也是出于辟邪的原因,才整天以女装示人。
“那冥婚呢?”萧起侧过身转向车门外,干脆把心结都摊开了,一脸不痛快地道,“你敢说当初不是有意骗我结了个冥婚?还他妈是带证的那种!”
这次,昼衡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萧起。
良久。
萧起看明白了,冷嗤一声,低头看着互相摩挲的双手,道:“昼先生,有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再提起也毫无意义,我们就当……从没发生过,好吧?”
恰在这时,一辆黑色汽车停在暗巷的路口。
片刻后,标叔走了下来,笑道:“少爷,久等了。”
接昼衡的车来了。
被标叔推着轮椅离开前,昼衡做了个手势,标叔停下脚步。
“我知道你没办法原谅我,但请你不要生气好吗……”昼衡背对着萧起,低声道,“像我这样卑劣的人,不值得你动怒,如果遗忘关于我的回忆能让你开心点,那么,我们就那些事过去吧,当作从没发生过,虽然,那段记忆一直是我的珍宝……抱歉,我的感受不重要……无论如何,对不起,萧起,我当初向你隐瞒了太多事,我道歉,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塔塔咬着袖口,“呜呜呜”地哭。
天老爷,太心疼了。
而萧起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时,昏黄的路灯照亮他微仰起的下颌,线条有些紧绷,再看那双隐在黑暗中的星眸,似乎起了一层水雾。
昼衡的话几乎让萧起的心绞了起来。
起初昼衡确实把萧起气得不轻,在萧起看来,他的婚姻处处充满欺骗,然而始作俑者却轻飘飘说了句“没有欺骗你”,直接激得他血压上升,所以放了不少狠话。
但听了昼衡的道歉后,萧起却渐渐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昼衡当年一定是有自己的无奈,才会隐瞒了许多事,加上昼衡说为了让他开心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萧起竟生出了一丝罪恶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