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窗口看外面,额头贴在冰凉的车窗上,没一会儿驾驶位的爸爸就伸手过来把他捞回去,手掌放在他额头上,说:“小心着凉。”
“我才不会。”小朋友哼了一声,却又很乖没有再调皮。
驾驶座位的顾爸爸也是很有耐心的样子,看了一眼时间,说照这个堵车的法子,恐怕抵达那边得半个小时后不止,第一次过去给那边的儿子接风,作为客人迟到这么久会不会让宝贝紧张?
顾幼棠早八百年就把严哥哥给忘到脑后去了,一听爸爸提起这货,当即一个激灵,连忙去看手机,只见手机上严笑竟是也一直没有再找他,消息的最后一条除了‘撒谎’,连个逗号都不给他。
怎么肥事?这届盲盒不行啊?都不会哄人的吗?
难道要我去哄他?我做错了什么?一个赠品替身的醋都要吃吗?
顾幼棠紧皱眉头,不敢轻举妄动,他直觉这个严笑恐怕是有史以来最难搞定的盲盒,毕竟配件就很奇怪,说不定……说不定真的有点问题……如果真的有躁郁症,会不会打他啊?家暴什么的怎么办?
顾幼棠社会新闻看得多,这得益于每天中午都陪爷爷看的今日说法,上面各种杀妻骗保,各种毒死老婆娶小三,各种前夫翻墙杀死全家的案子层出不穷,今天他过去,真的不会有事吗?
独苗苗害怕。
他连忙去找前辈,发了一条消息:前辈,你觉得,严笑有没有暴力倾向啊?
只是想活捉小妖怪的柯亦佛正在抄经书,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余光微末给了过去,看见是小妖怪的消息,手上的毛笔便微微一抖,整张字都废了。
他无言看着这张字,揉成团后丢进废纸篓里,顺手拿起手机,就看见小妖怪又在找他作弊。
其实柯亦佛给小妖怪的关于严笑的资料是删减版,主要原因是柯亦佛很不喜欢走捷径,帮过小妖怪一次也就算了,次次帮忙作弊调查考试题目的所有资料,那小妖怪永远都学不会自立。
虽然自立也没用,迟早要现形被他捉进酒缸子里泡起来,但喝智障小妖怪的泡的酒,柯亦佛有点下不了口。
锻炼这只小妖怪的智商,迫在眉睫。
于是柯亦佛没回话。
结果小妖怪立马发送无数表情包,哭得可惨了,还说怕被揍,被揍就现形吓死严笑啊。
柯先生把手机丢远了一些,重新抽了一张纸,准备从头开始抄心经。他身处医院病房里,套间燃着昂贵的香料,抄写佛经的小桌对面则是一张病床,病床旁边是无数检测病人是否还活着的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比时钟规律。
病床上的男人不能动,但肌肉没有萎缩,躺在那里的时候就像是只休息一小下,很快就能坐起来和人谈笑风生。
可那男人却不能,他永远的躺在那里,只有眼珠子转来转去,斜着看向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却给人一种阴狠到极致的黑暗气场,他幽幽地看着自己双胞胎弟弟,死死的看着,像是觉得躺在这里不能动的不该是自己,而是那个正在抄经的人。
不过这人从来都是心无旁骛,怎么这次会因为一个消息扰乱了心绪?
是谁?
病床上的男人又转了转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帘都微微垂下去了一些,连带着那焦躁的不甘心和恨意都被掩去。
另一边,顾幼棠没找到前辈,失落的叹了口气,没多久就到了妈妈给的地址,爸爸问他要不要跟着一起上去,顾幼棠连忙说不用,妈妈大概心里还惦记爸爸这个渣男,顾幼棠总觉得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之前好几次打电话,妈妈都是一句话都没有提起爸爸的,上去干嘛?上去上演上一辈的修罗场吗?
顾幼棠自个儿的事情都掰扯不清楚,便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