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放松地摇了摇扇子,把最后半个馒头嚼嚼完,大步往前走,惬意极了。
再怎么多巧合,也不过是巧合啦。
顾宴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手伸进天下第一宗门里头。
所以这些变动……
搞不好就是仙君自己嫌弃弟子伙食太差,随口下令叫人改了的呢?
他漫不经心道:“咦,小路啊,我俩都是刚入门,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路鸣溪:“我入门之前,找专人介绍过宗门情况。”
解释得通,程陨之也就把这当做随口杂谈,笑着抛之脑后。
等他们结伴回了弟子居,在跨入房门的那一瞬,程陨之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
程公子含笑,转过身:“怎么了?”
路鸣溪站在门槛后边,半边脸都被门框遮挡。
年轻道友沐浴在夜色下,神色莫名,像之前一样,定定地注视他。
程陨之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脸上笑容撇下,再问:“怎么?”
路鸣溪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无事。明天他们爬弟子阶,我们一起去,好吗?”
程陨之眯起眼睛,没多说,只简简单单道:“好。”
哐——
宗门大钟敲响,千百只飞鸟从林间跃出,消失在天际。
玄天宗大开宗门,身着暗纹白衣道袍的弟子队列如长龙,从高耸台阶上走下,正式宣告广招天下修士。
拿到宗门下发通牒的,便是通过玉简初选的预备弟子。
他们可以拿着宗门的弟子牌,去城内任何一个灵宝阁任职,将会有不俗的月薪;
或者,通过眼前考验,成为天下第一宗正式的弟子。
陈飞白将自己的长发高高扎起,不耐烦地抹过额头上飞扬的细碎额发。
他用手背挡着眼睛,叫道:“阿姊!这边!”
他们穿过重重人群……不,这只能用人海来描述。
数不清的人,数不清被拿在手里的玉简,陈飞白头昏脑涨,一脸苦相,清点自己包裹里还有多少清水和食粮。
宗门大钟再次敲响,他放下手,被人群裹挟着往台阶上走。
年轻道修昏头昏脑地迈步,惊慌回头。
“阿姊!阿兄!”
然而,浓郁白雾将他完全包裹住,这下,漫长台阶只剩下他一个人,再看不见半个刚才同行的人影。
这算什么事呢,一转头人没了!
陈飞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开始痛苦地爬台阶。
爬啊爬,爬了好久好久。
久到他都看见了自己的心里拜把子兄弟,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