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烦地瞥眼看去，就见一个满嘴蛋糕屑的小胖子和他的目光撞上。

小胖子手指上都是巧克力酱，拉扯着身边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裙子直闹。

陆励然目光扫过那男孩脏兮兮的模样，耳边还有小胖子不依不挠的干嚎，眉头一皱。

他什么都还没说还没做，那小胖子只是对上视线，便是一个哆嗦，瞬间噤了声。

紧接着，陆励然发现那小胖子躲到了女人身后，肥硕的身躯一个抵俩，露在外面的半张面孔全是鼻涕眼泪，还不敢出声，好不可怜。

——竟是被吓哭了。

陆励然：“……”

他心道自己也没做什么，毫无负罪感地收回视线，又看向人群的另一侧。

管家金斐牵着陆子骞小朋友，也站在人群里，冲陆励然挥挥手。

下午的灿烂阳光落在小崽子一头金棕色的细软卷毛上，小家伙乖巧地站立在金斐身侧，伸出小手拍拍胸口，冲自家papa露出一个缺牙的笑，表示自己一定会乖乖健康地在家里等papa回来。

陆子骞今天早上换了一颗乳牙，还没来得及伤心自己说话漏风，金叔就给他讲了牙仙教母的故事，哄得小朋友眉开眼笑。

陆子骞还找了个漂亮的小袋子把自己的乳牙洗干净装进去，珍重的不得了。

然后转头，陆励然就收到了这个小袋子，里头躺着一颗小小的嫩白嫩白的乳牙。

“神仙废保佑papa哒！”陆子骞小朋友口齿不清地说道。

陆励然弯了弯眼角，在小朋友嫩嫩的脸蛋上吧唧一口，然后把小袋子收进了自己袖口的拉链口袋里。

///

弦家的通航公司叫弦星通用航天，logo是个六角星，中间横着一道倾斜的半圈，像是行星环。

六角星行星环的logo出现在陆励然租用的飞艇内部、外部各个角落，就连飞艇上配备的水杯、托盘、航用器、伞包，都印着漂亮的烫金logo，让人想忽视都困难。

陆励然登上飞艇后，扫了眼满目的logo周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弦驭为了自家新起步的通航公司能入镜刷一波存在感，也是花了不少小心思。

从星城中央酒店飞到南部萨尔巴大漠，至少需要七个小时，陆励然上了飞艇后便打开地图，又一遍演算着进入荒漠后可以行进的路线方案。

有关沙茧的信息不多，却众说纷纭，从《药间集》最官方的解释说明中，能得出的最准确信息就是，沙茧喜阴喜潮湿。

在沙漠这样的环境里，长着一种喜阴喜潮湿的动植物，怎么看怎么怪异，也就难怪见到的人少得可怜了。

陆励然捏了捏眉心，圈出重点，边上标了一个打问号的笔记——沙漠绿洲？

他简单划了几个路线出来，最后选定了一处必经的地方圈了起来，作为未来飞艇接应的地点，转交给了驾驶员。

“陆先生，我们还有半小时就要抵达目的降落点了。”头顶扩音器传来驾驶员的提醒。

陆励然应了一声，从舱窗外看出去，已经能看见绵延的山区和大片平台的沙原，入眼的一切都是枯黄色。

他轻呼出一口气，又回到了这个鬼地方。

陆励然记得他拖着金斐总算走出萨尔巴的时候，还在心里发誓，绝不会再跨入这里一步，结果转眼命运就安排了一个恶作剧。

驾驶舱里的一正一副两个驾驶员正在控制飞艇的平衡，萨尔巴大漠上空的气流向来方向杂乱，每次飞到这片区域，都是不小的挑战。

好不容易穿越过一片乱流，两个驾驶员都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将飞艇调成了自动驾驶模式。

“我听说这人是个主播，要直播户外荒野什么的，但是来萨尔巴大漠也太胡扯了吧！”副驾驶员撇撇嘴。

“说不定就是摆拍一下，估计等到了目的地，他也就是让你开下舱门，在舱门口摆弄两下，聊聊天就又回去了。”另一名驾驶员见怪不怪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