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楼梯没有灯,气氛阴暗,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段痛苦又羞辱的回忆。
那时候江天未尝人间烟火,真的很不成熟,比现在要脆弱的多,也比现在更加害怕邵行。
毕竟江天在人间生活了一年多,发现独立生存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工作、租房、看病,哪个都不容易,被磨练多了,心灵就逐渐强大了起来,至少江天自认为是不会再因为害怕打雷而向邵行低头告饶了。
他谨慎地把耳朵贴在金属门上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试着推了推门,居然也没锁。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确实像个酒窖的样子,四面墙壁摆着红木酒柜,各类酒按品牌、年份整齐摆放着,左手边有一个类似吧台的地方,桌上放着一些玻璃器皿,还有酒精喷灯,好像是用来煮什么东西的。
“茶?”
江天走到吧台前,拿起小铁盒打开瞧了瞧,里面是一些精装的茶叶。
脚下铺着厚实的地毯,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木屑的香气,有点儿像熏香。
这里看起来没什么可疑的,没有笼子,也没有可怕的刑具,头顶的吊灯散发着温暖的橙黄色光,使气氛都典雅了起来。
江天放心了,转身离开了地下室,顺着楼梯走上去,按下机关把暗门合上。
现在他身处于别墅的小图书室里,扭身一看,正对上邵行含笑的眼睛。
江天吓得一激灵,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在这儿?”
邵行站在书柜旁,手里拿着一本打开的法语书,神情悠然,就好像他一直在这儿看书似的。
他戏谑道:“这话我应该问你吧,宝宝,你怎么从下面上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江天,目光明明很温和,却好似暗藏着尖锐的针,扎的人身上刺痛。江天被看的莫名心虚,低声道:“没,我随便转转…”
邵行意味不明的看了他几秒,忽然又笑了,目光恢复常态,“哦,下面是楚尤的酒窖,有些红酒对身体好,你想喝的时候可以直接去拿。”
江天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下面不就是个酒窖吗,自己无缘无故的紧张什么?
于是他点了点头,急匆匆的走了。
邵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不紧不慢的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柜里。
江天会再次造访地下室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连夜让楚尤他们把下面改造了一番。
首先把半死不活的林冬至弄走,铺上厚厚的地毯遮住星星点点的血迹,点燃沉香木掩盖空气中的血味,还弄了几个酒柜,完美的将地下刑室改造成了普通的酒窖。
邵行并不愿意让江天看到这些残忍阴暗的东西,会污了他的眼。说到底他对林冬至动用残忍的刑罚,也不只是为江天报仇,更多的还是为了泄愤罢了。
他想要好好的把江天哄骗回来,自然就要小心掩盖自己阴鸷可怖的真实面目,伪装出一个宽厚温柔的好爱人形象。
爱是真爱,算计也是真的算计。
邵行给不出纯正无邪的爱意,他的爱就和他这个人一样,也是充满阴谋和强权的。
……
这个周三,江天终于结束了自己的米虫生活,开始回公司努力搬砖了。
花一朵很高兴,因为终于有人可以跟他一起吃饭闲聊摸鱼了;部门主管也很高兴,因为他又可以在江天面前作威作福,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了。
邵行其实也挺高兴的,因为他很喜欢通过内线监控,欣赏江天坐在工位上努力工作的样子。虽然他偶尔也会发牢骚似的骂一骂他的混蛋上司,尽管不指名道姓,但我们都知道那是谁。
邵行也喜欢滥用职权,让江天亲自送一些根本不重要的文件上来,或者指使他去跑腿打印东西,看他明明生气,却还要为那一份工资而忍气吞声,听他调遣。
总而言之,江天虽然不认邵行这个主人了,却不得不认他这个老板。在公司里,因为有着总裁和职员这层上下级关系,江天比平时要听话多了。
江天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从包里掏出小仙人掌的花盆,搁在电脑旁边,然后开始上手他丢下好几周的工作。
花一朵坐着转椅滑行过来,凑到江天身边,十分关切:“你的身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