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抬头,看见远处狭长黑暗的甬道尽头,确实有个人影在慢慢接近。
身材娇小,穿着飘逸的红裙,手里拎着一盏煤油灯,散发着温暖的橙光。
江天心中一喜,“是知秋。”
花一朵崩溃道:“什么知秋知夏知冬的,那明显是个女鬼啊!”
江天按住上蹿下跳的他,“你先别紧张,她是个好人。”
说完,江天便迎了上去。
知秋也向他走过来,只不过似乎非常忌惮劭行的存在,并不敢离得太近,在距离江天两三米的地方停住了。
借着煤油灯模糊虚浮的灯光,江天发现对方是一个长相非常清秀的姑娘,皮肤白净,反衬得那双眸子愈发的黑,里面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怨,像雾气一般经久不散。
从这一点上江天意识到了,面前这位确实是个亡灵。
再加上墓穴甬道里气氛阴森,竟然是隐隐有些可怕了起来。
江天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仗着邵行在自己身后,便大着胆子跟知秋搭话,“那个,那天在山里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给我带路,我肯定就回不去了。”
知秋微微点头,眉目温婉,然而一开口就是一股江湖豪放之气,“没事,大兄弟你跟我客气啥呢,反正咱俩都不是人,帮个小忙应该的哈哈哈。”
江天被那三声江湖浪客一般的哈哈哈给惊呆了,这声音真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看起来才八十五斤,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笑得出来的吗?!
知秋撸起袖子,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别看我这样,我生前老有劲儿了,砍树劈柴拉磨杀猪宰牛,啥活儿都干得了。”
江天:“失敬,失敬,女英雄……”
他顿了一下,试探的问道:“我听村里的人说,你去年夏天的时候,夜里进山迷路了,所以才……”
知秋微微一愣,放下了袖子,视线移到了旁边。
“不,并不是那样的…”
之后,从知秋的讲述中,江天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与结果,这是一个充满怨愤和无奈的故事。
知秋去年才十七岁,无父无母,就跟自己奶奶一起生活。
日子过得虽然简朴,但也算顺当,直到有一天,知秋在家里那个简陋的木棚子里洗澡时,看见门的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赤裸的身体看。
知秋性子也厉害,又受到了惊吓,端起身边的水壶就泼了过去。
那可是刚烧开的热水,一下子就把那流氓烫得吱哇乱叫,倒在地上捂着脸不断翻滚。
知秋赶紧把衣服穿上,推开门一看,才知道坏事了。
这个男人五十多岁了,好吃懒做,是村里臭名昭著的老光棍,偏偏又是村长的表弟,所以平时狗仗人势,作威作福。
老光棍脸上留下了烫伤的疤,开口就要知秋赔五十万,她当然拿不出这笔钱来,于是老光棍就威胁她嫁给自己做媳妇。
匪夷所思,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和十七岁的姑娘,这是在现代社会里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偏偏在这个落后偏僻的村子里发生了。
知秋不肯嫁,村长就让人把她绑起来,强迫她穿上红裙子,锁在屋子里等着第二天办喜事。
知秋不愿意坐以待毙,趁着晚上天黑,从窗户里爬出来,拎着煤油灯逃进了深山。没想到夜里路黑,脚下一滑,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当场死亡。
这件事从此就成了村子里闭口不谈的禁忌,毕竟知秋是穿着红衣横死的,在当地人的风俗中比较忌讳。
知秋抬起手比划了一下,“我死了之后,不知道咋回事,忽然感觉特别暖和,然后我就睁开眼了,看见有一团小小的、金色的火焰飘进了我身体里,然后我就忽然能动了。”
江天看了邵行一眼,后者向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