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九渊把小熊脑袋硬生生给拧了下来，下身一松，丢在了地板上。

正要变回人身，陶苒把他往卫衣口袋里一塞，蹲下身捡起那只惨兮兮的小熊。

里面有个纽扣大小的摄像头，被迟九渊直接碾碎了。

迟九渊从口袋里探出头，看着陶苒掌心的东西，“这是什么？”

“这也是摄像头……”陶苒捏了捏眉心，确认那东西坏了，才站起身把小熊和摄像头扔进垃圾桶，“是刚才那个人扔进我帽子的？没拍到你吧？”

拍到了也无所谓，迟九渊团着的时候黑乎乎一片，谁能认出他是个什么东西。

迟九渊从他的口袋里爬出来，落地前化形，站的有些近，加上他身形太高，很容易产生压迫感。

陶苒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没拍到。”迟九渊整了整翻卷的袖口，垂眸看了眼神色莫名冷淡下来的陶苒。

这一晚上陶苒过的惊心动魄，但就算是以为迟九渊要杀他的时候，这小树妖还能认怂周旋，冷脸倒是头回见。

“他拍你做什么？”迟九渊问。

“唉，这个，有点难理解……”陶苒坐在玄关处的小凳子上解开鞋带，伸手把挡住消毒鞋柜的迟九渊扒拉走，换了双拖鞋。

他试着给迟九渊解释，“这种人，我们一般叫他私生饭……怎么说呢，他们说喜欢我，但所谓的喜欢是很极端的，想让我无时无刻都活在他们的视线里，其实只是私欲罢了，又自私又丑陋，和亮晶晶的喜欢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亮晶晶的喜欢？

这形容够古怪的。

“其实他本来也拍不到什么。”陶苒抻了个懒腰，“这种人见多了，外出工作时，进酒店房间我都会先用灵力干扰磁场，让这种小仪器直接罢工。”

听起来还有很多人喜欢他。

对迟九渊来说，私生饭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并不重要，他要跟着陶苒自有一番打算，也没想要留下太久。

只是仍觉得疑惑……

“他在你身后放东西，你竟然没有察觉？”

脚被什么东西碰了两下，迟九渊低头，看见一双拖鞋放在脚边。

“我在玩手机啊……”陶苒理所当然的回道，他打了个哈欠，看着落地窗外熹微的晨光，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别光着脚走来走去了，穿拖鞋，没有人会……”

迟九渊：“我又不是人。”

“……”这话也没毛病。

“但是做人是很有趣的。”陶苒想了想，又补充道：“做有钱人更有趣。”

众生皆苦，一生碌碌，有什么好的？

但陶苒已经跑去浴室洗澡了，并没有留下和他探讨问题的想法。

迟九渊没穿那双干净柔软的拖鞋，仍是光着脚，走到了落地窗前。

宾夏国际酒店是冬市最高的几处建筑之一，套房的位置在最顶层，足以俯瞰整个城市。

暗金色的眼底映着一点点灯光。

如果不是陶苒再三强调，迟九渊很难相信这是人界。

晨曦之下，整座城市都在渐渐苏醒，几乎与星辰比肩的高楼广厦是神界也不曾有过的盛景，道路交错纵横，有些部分还悬空而起，像腾空的蛟龙。

小树妖说人类不再信奉神明，因为人类自己已经比肩神明了，而在“科技”这种法术下，就算是神魔鬼怪也要做出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