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娜哭得悲切, 搂着容芽半天说不出来话。
她牵着容芽来到墓碑前,碑上贴着金发男人身着军装的半身照。
照片上的人眼神坚毅, 神情严肃,由内而外地透着军人的血性和刚硬。
容芽跟着阿加娜弯腰鞠躬, 把手里的白菊放在墓碑前。
来之前严冽跟他说过, 今天要拜祭的,是一位非常伟大的英雄, 也是对容芽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容芽盯着碑上的照片许久,又扭头去看阿加娜, 心头涌上一股撕扯的疼痛。
“芽芽。” 阿加娜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是爸爸。”
容芽在很小的时候对父母没有什么概念,甚至还以为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鱼,稍大一点的时候,他理解到了父母两个字的含义,也曾四处打听过他们的消息,却什么都没打听到,容芽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父母的下落了,但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的父母就在眼前,只是他们长眠于地下了。
“爸爸?”容芽碧蓝色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迷茫。
阿加娜揽着容芽的肩,让他正对着墓碑,哽咽道:“是芽芽的爸爸,很厉害的人。”
如果容芽站在自己父亲墓前,却将这人视为陌生人的话,那真的太不公平了。
他可以远离仇恨的纷争,但是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
容芽的眼睛酸胀起来,他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终只问出: “爸爸……没了吗?为什么?”
为什么?她该如何回答这句为什么?
“芽芽的爸爸是英雄,救人的时候战死了。”乌克斯从后面走上来,接过了容芽的话头。
“芽芽你看,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受过你父亲的恩惠,我的命也是你父亲救回来的,你要记得,他是一位非常伟大的战士,他也很爱很爱你和你的母亲。”
阿加娜将头别向一边,默默擦拭眼泪,就让善意的谎言永远保护着容芽心底的美好吧。
容芽好像有很多话想跟父亲说,他一直站在墓前没有走,那单薄的背影看得人心疼。
乌克斯和严冽退到一边,他说:“谢谢你带他来。”
严冽瞟着容芽轻颤的背影,回道:“理应如此。”
两个大男人沉默了一下,严冽率先问:“战事如何了?”
乌克斯说:“可能是持久战,科尔斯家族的根基比我们想象中深厚,不过好在,没有人打退堂鼓。”
“如果战争完了想做什么?”
严冽想着,如果乌克斯有意,一区和三区应当会全力支持他成为九区的新统治者。
乌克斯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他回道:“我老了,该退役了。如果战争结束后,我还活着的话,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职位。”
严冽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什么?”
“保镖也好,保姆也好,我想照顾芽芽。这是我欠大人的。在实验室的时候,说过要好好保护芽芽,最后却亲手把他送进了地狱。”
对于实验室那件事,乌克斯永远不能释怀。
但是严冽知道,那不能怪他。
乌克斯和拉莫都是因为太忠诚了,让九区抓住了这个弱点。
他们知道乌克斯苦苦挣扎着保持清醒,就是缺一个指令。
一个令他完全服从的指令,只有那个人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