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像是胡乱在草纸上画的线条,看似是别有用心的错综复杂,实际上就两个字——混乱。
渐渐地,陆汀感觉脚下的路有了坡度。他回头往身后看,远在身后的墙壁,似乎比之前矮了一些。
坡度走完后,又是一段水平迷宫。以此反复,直到第八个坡度,陆汀终于确定,坡度就是楼梯,水平的迷宫才是每层的办公楼。
常华盛也摸出点门道,震惊得失语。半晌,他喃喃道:“八层楼全被迷宫给覆盖了,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这些到底是实景,还是虚影?”
“你不是推过墙?当然是实景。”陆汀勾着唇,心里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常华盛紧张的看着他,不自觉的往青年的方向靠拢,以获取更多的安全感:“陆先生,那我们今晚还走得出去吗?”
陆汀打了个哈欠,睫毛染上湿意,他往林归身上的方向靠了过去,嘀咕着:“好困。”
常华盛觉得青年大有就地睡觉休息的架势,赶紧说:“困也得走下去,要不然我们得等到天亮才能出去吧。”
林归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类似于拥抱或者背后抱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见青年不死心地又往自己身上靠过来,男人薄唇一抿,立刻用藤将人推开。然后他闭上眼睛,像是在感知什么。
片刻后,林归睁开眼,冷冰冰的指了个方向说:“往左边走。”陆汀得逞,偷偷笑了下。
有了外挂的帮助,两人很快走出了迷宫。他们站在二十一层的电梯口,常华盛虚脱地靠墙,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陆汀则蹲在地上,抱着脑袋轻轻喘气,像是要把胸腔里的浊气全吐出去。
离开银蓝的办公区域后,他明显感觉到身体和心理都轻松了。走迷宫的途中他观察过,虚影跟随常华盛的时间,明显比跟着他的更多。在他们离开走出迷宫时,那东西甚至想勾住常华盛。
煞气凶恶,应该就是它挡住了常华盛的运。
可从十三层一直到二十层,除了一直跟着他们的那团,他并没有发现其他煞气特别重的地方。
任何事物都有源头,成煞更是需要天时地利,不可能一下子凭空冒出来。
银蓝公司的确有问题,但源头应该不在公司,而是在别的地方。
从脱离迷宫到回到室外,青年始终一言不发,常华盛被安静的气氛搞得心脏突突直跳,双手紧握成拳,试探道:“陆先生发现了什么?”
“明天我想去你家里看看。”陆汀没有直接回答,“还有公司,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等白天再排查一遍。”
常华盛点点头,想了想,他看了眼陆汀脚旁的空位,背对着陆汀向空气鞠了一躬,以示对另一位的感谢。
开车把人送回医院后,常华盛回到距离常宅不远的临江苑中,房子是位于八楼的大平层,面积两百多平,此时常母黄凤娇正端坐在客厅里,阴沉着脸等子儿子回来。
滴滴两声提示音响起,常华盛解开指纹推门进来,抬眼就看见被台灯照得婉如鬼魅的母亲。
黄凤娇:“大半夜的你出去干什么了?”
常华盛之前已经跟母亲说过李怀恩的事情,黄凤娇当时还说让他要好好关心员工,免得落人口舌。
如今听说儿子又去了公司,她眉头不悦的皱紧:“我派了司机去看过,医院根本没人,你在撒谎。”
常华盛揉了揉眉心,母亲的强势是近几年才开始的,一直让他很头痛。他也曾反抗过,结果就是母亲气得闹自杀。这之后他就一直冷处理,不再激烈的反抗,对母亲的态度也不如曾经热络,母子俩像是隔着一层什么。
“我去了一趟公司。”常华盛说完就要进房间。
黄凤娇冲上去一把将人拽住,声音尖利:“公司大楼肯定出了问题,你去干什么,非要撞到鬼惹上灾祸才甘心是吗!”
常华盛拨开母亲的手,三两步进了屋。眼看着门就要关上,一只涂着指甲油的手伸进来,死死扣住了房门。
黄凤娇盯着儿子,不容置疑道:“从明天开始你不许去公司,我已经跟一位大师联系好了,明天就请他去公司和家里都看看。”
“妈,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你不用操心了。”常华盛强忍着心里的厌烦道。
黄凤娇寸步不让,儿子明显的反抗情绪让她更加执拗:“你怎么处理,跟那个小年轻一起处理?他算个什么东西!说不定那李什么的掉进墙壁里,就是和那小年轻一起合谋骗你!一个能获得补偿,一个能搭上你这条人脉。”
常华盛对陆汀很有好感,加之刚被对方救过,听了这话他的脸色当即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