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它们很臭, 是属于人类的死气。”
王家和难以置信地拨开邱实,用力拉开冷冻室的三个箱子, 每一个箱子里都屯着肉。一袋一袋的用保鲜袋装好, 但不是肉块,而是肉泥。
所有的肉都黏糊在一起,没有任何分明的轮廓。
邱实往后退了一步, 看见张平安惨白着脸, 然后他捂住嘴巴, 冲进了卫生间。
邱实跟进去, 拍着新同事的后背安慰:“干我们这一行,什么事情都可能会遇到。只是今天这现场, 稍微有点……”重口。
大概是陆汀曾用实际行动帮他们重塑过三观, 邱实对青年的明明没有证据, 却十分肯定的话丝毫不怀疑。他心里百分百断定,那就是本该出国的乔安。
至于她到底是出国前就被杀害,还是中途回国被杀害,还有待调查。
那些肉泥很快就被送回了警局的鉴定科,邱实又根据乔安学校提供的献血记录,在血库找到了乔安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红细胞悬液。
按照规定,红细胞悬液在零下四十度的条件下,能存放六个月。
血库的负责人告诉警察,每次他想把乔安的血处理掉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一种古怪的心慌和害怕。于是就悄悄把那袋血,单独放在了一个地方。
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负责人违规操作的事情应该责罚,可他的违规却帮到了警察,这该怎么理论?最终血站给了一个小小的处分,以儆效尤。
警察离开后,负责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点了一支烟,迟迟没抽。
回忆起那袋血带给他的种种感觉,忍不住拉紧了白大褂,他有种可怕的猜测,那名叫乔安的献血者或许一直以某种方式留在世上。以至于所有和她相关的“遗物”,也受到了某种特殊影响。
有了血作为比对样本,比去寻找乔安家人来得更加便捷。
当天下午,比对结果出来了,那一袋袋肉泥就是乔安。化开后,里面除了血、肉、脏腑,还有骨头。
骨头碎得不成样子,有大有小,没有完整的形态,如同被巨大的力量给狠狠碾碎。
王家和拿着新打印出的资料,分发到开会的每一个人手里:“赶紧看,还热乎着呢。”他嘴上说着玩笑的话,脸色却无比难看。
这样血腥、残忍的案子,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
什么样的恶魔,竟然能对一个柔弱的女人下这样的狠手。
资料上有乔安的基本信息,人物关系,还有生平的工作情况。
陈队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名字:“乔安,因为冷冻的缘故,暂无法精准的判断出死亡时间,需要在专家组抵达后才能得到确切答案。我们先看看她的社会关系,在学校时,乔安和同学关系不错,系里的老师,包括社管阿姨都对她赞不绝口。出学校后,她曾应聘到一家叫红月的会所工作……”
“老大,我有疑问。”张平安举手。
陈队示意:“说。”
张平安:“资料显示乔安毕业于x大,是国内有名的985,照理说,毕业后即便找不到对口专业的工作,也不会去会所这种地方。”
“这的确是个疑点,我们继续。”陈队说,“这家会所并非高档会所,规模不大不小,但它的老板你们应该很熟悉,叫许博。”
许博是近十年才成功洗白,行事低调,见了警察也是客客气气,每次突击检查他的会所上下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违法行为。
田芳想起最近几起与经济相关的案子,两手拍桌站了起来:“乔安是不是被许博胁迫才去的红月?”
“我们没有证据。”陈队的话表明,他也有过这个猜想,“乔安只在许博这里干了短短两个月,就离职了,之后一直没有她工作的信息,直到xx年三月,她应聘进入唐风酒店,然后在五月,认识了常华盛,并且三天后就升为了大堂经理。除了常华盛,当时和她关系亲近的还有一个人,是她的表哥,叫钱小军,人已经在带回来的路上了。”
邱实转着笔道:“所以现在嫌疑最大的有三个人,常华盛、钱小军、许博。”
田芳补充:“一般来说房子都是按年出租,但她一下子就租了五年,而且根据女房东的意思,房子还有两年才到期,这样算来,乔安在大学期间就已经在外租房子了。乔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所以她哪里来的钱租房子?”
“会不会是打工攒的钱?”
“五年前她才大一,打什么工能一下子攒出五年的房租。”
“这钱要么是有人给她的,要么是借|贷。”田芳说完看向陈队,“老大,女房东也有嫌疑,租客失踪两年她都没进去看过吗,联系不上人也没想过要报警?还有,出租房的电又是谁在交,他为什么要帮一个明明没有人住的房子交电费,是以为租客还会回来,还是因为怕冷冻室融化,味道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