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游乐场外围着不少记者,好几个电视台都在直播事情的发展。
林兆琛当时就守在电视机前,看到陆汀从摩天轮上掉下来后,当场捂住心脏。要不是速效救心丸就在手边,人恐怕已经进医院抢救了。
陆汀不大放心:“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林之炎说。
林兆琛接到大儿子电话的时候,正病恹恹的躺在床上,陆汀掉下来的画面总是反复出现在梦中,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怎么好好睡觉了。
林家亏欠小叔的太多了,好不容易给娶了一个还算满意的媳妇,万一要是出了事……林兆琛总觉得,林归会发疯。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会变得不可控。
陆老爷子替林家供奉了小叔叔这么多年,为什么早不寻冥婚,晚不寻冥婚,偏要在自己死前寻,而且寻来的对象还是自家亲孙子。
这要是换了他,谁敢让小孙子嫁给一个死人,他就算豁出老命不要,也要搞得那家鸡犬不宁。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和蹊跷。
林兆琛想不透其中缘由,但他知道,陆汀不能出事。
病恹恹地在床上躺了几天,屋子里的空气很沉闷。他思索了下,交代明天再让大儿子接陆汀过来。
挂了电话,林兆琛就起了床,兴许是想着小婶婶要来,精神也打起了几分。
管家看见他老爷子从房间里出来,放下手中的托盘迎上去,伸手要扶。林兆琛挥手让他靠边站,有些不大高兴:“我身体好着呢,还没到那个地步。”
管家不敢吭声,亦步亦趋跟去一楼客厅。
林兆琛在沙发上坐下,开始交代管家需要置办哪些东西。
管家是个人精,这一听就知道陆汀要来,退下后立刻吩咐阿姨赶紧去打扫卧室。阿姨心里高兴,老夫人过世得早,老爷没有再娶,家里的三个人大男人一个比一个沉默,陆先生一来,家里的气氛就会好很多。
清晨,林之炎上门接人时,陆汀正在给小叔叔替换新的香炉。
手里钱多了一些,他不用再那么抠,昨天在桃宝上新买了一个进口的手工铸铁香炉,死贵死贵的那种,付款的时候陆汀犹豫了快十五分钟,是林归“啧”了一声,他才咬牙按下确认。
因为是同城,今天一早快递就把货送到了。
陆汀一边用干净的抹布擦新香炉,一边回忆小叔叔当时的表情,应该没看错,他笑了,说明对新香炉非常满意。
家里经济条件刚好一点,就开始败家。最可怕的是,小叔叔成天跟他形影不离,连个私房钱都存不了!
陆汀敢怒不敢言,将清理干净的香炉放到一旁,从自己背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土。
林归恰好看过去,身形一闪就到了青年面前,握住他的手腕强势道:“我不要这个。”
“这是之前用来养你的土。”陆汀提醒。
“……”林归看向那捧土的目光很冷,“我说了,不要。”
“那我去楼下花园给你挖。”陆汀好脾气的收回手,转身出门。
林归对那捧土的态度一直不太好,陆汀记得曾经见过小叔叔故意将泥土打散又聚拢,眼神透着轻微狠意,刚才也是,好像那捧土是令人厌恶的脏东西。
“我是一道封印……”陆汀停在电梯前,看着电梯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封印需要载体,那么他这道封印是打在花盆上,还是泥土中?小叔叔说过,他们相生相克,还用了植物和土作比喻。
陆汀觉得自己好像知道,男人为什么那么厌恶土了。
因为他这道封印,就是打在泥土中的。
陆老爷子算计得相当巧妙,林归需要靠土存活,所以一开始,真正将他困住的不是坏成两半的花盆,而是那捧奇怪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