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快速反应过来,“袁莉子?”
袁莉子像是没看见他们,推开挡在面前的母亲,朝厨房跑去。她从架子上取下菜刀,刚要往下切,袁太太就冲上来夺下了菜刀。
“你在干什么!”袁太太愤怒的低吼,握着菜刀的手突然脱力,刀尖直接扎到了她脚边的地毯上。
袁先生捡起刀扔到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那打量的视线让袁莉子浑身不舒服,她总觉得,父亲看的不是她的脸,而是那条丑陋的胳膊。
“爸爸,你在看什么?”她撩起眼皮,直勾勾的回视过去,“你是在看这个吗?”
女孩儿抬起胳膊,将新削出的肉坑展示给在场的人看。
本该鲜活软嫩的胳膊,仿佛成了无机质的蜡像雕塑,瘢痕纵横交错,两个泛着粉色的肉坑明晃晃地告诉大家,那条胳膊不正常,上面全是没有痛觉的僵肉。
袁太太捂住嘴后退一步。
袁莉子看着母亲,忽然就迈了过去,压住母亲的脖子,将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胳膊上。
“妈妈,你被吓到了吗?你也觉得恶心对不对?”女孩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可我是你生的,你必须爱我,怎么能觉得我恶心呢?”
袁莉子的胳膊贴着母亲的脸磨蹭,看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心头闪过一阵快意。
她是个丑八怪又怎么样,就算是像谭婷那样全身溃烂,她的家人也必须像从前一样爱她。
不,要更爱她才行。因为她现在有缺陷了,需要更多的关心和骄纵,她要什么,他们都必须满足她。
袁太太仿佛不认识女儿了,死死攥着丈夫的手,压着嗓音喊了一声:“莉莉。”
袁莉子肩膀继续耸动着,嘴里发出嘻嘻嘻的笑声,再一次抬起那条胳膊,歪着头问:“你们说,它好看吗?”
女警观察着女孩的表情,试探性的说了一声,“好看。”
袁莉子收回胳膊,歪着头嘀咕:“我也觉得好看,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袁先生觉得女儿不对劲,颤巍巍地按住她的肩膀,轻声劝说道:“莉莉,我们去楼上睡会儿吧,你累了。”
袁莉子的眼神陡然凶狠,“你是不想看见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你不是我爸爸,爸爸不会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对,你是苗芯!你附到了我爸爸身上!”
女孩扭头看向四周,眼睛一亮,跑到岛台前拿起小刀对准袁先生。
“苗芯,我要把你杀了,不会痛的,很快就好……”
“袁先生!”女警大喊一声,身旁的另一名警察迅速冲上去,一脚踢向袁莉子刺向父亲的手。
女孩捂着手,像个三岁大的孩童一样对着母亲哭喊:“妈妈,他打我,他打我。”
疯了。
女儿疯了。
袁太太感觉天旋地转,这个家,要散了。
袁莉子很快就被急救中心派来的车拉走了,一番检查后,转去了精神科。
听到精神分裂和幻想症的时候,袁太太忍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医生:“袁小姐一直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疤看,那应该是引起一切的症结。我们也联合了外科和疤痕科开过小会探讨,那种大面积的丧失了痛觉的顽固疤痕大家都没见过,国外也没有相关病例。”
袁先生安抚地揉了揉妻子肩膀,问医生:“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需要药物控制和静养。等病情得到控制,我们再引导她正视和接受疤痕的存在,相信,袁小姐很快就能好起来。”
“谢谢医生。”
“应该做的。”临走前,医生隔着玻璃看了眼病床上被束缚带困住的女孩,心下叹息,这样突发性的精神分裂,他之前不是没遇到过,但那一般都是遗传。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儿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被刺激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