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
谢云澜和穆青云同时否定,谢云澜思索片刻,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行李搬一点到这辆车上,你坐后面那辆怎么样?”
随行的有两辆马车,一辆装行李,一辆坐人,装行李那辆车是满载的,坐人这辆倒是还有空位,只需把行李搬一点到另一辆车上,腾出点空位就可以了。
沈凡看了看后面那辆,装行李的车自然没有坐人的舒适,车厢简陋许多,里面是硬木板,没有软垫,但总好过坐在马背上被太阳晒着,因此想了想,他点头同意了。
谢云澜便指挥着人搬一点行李到谢玉珍车上,穆青云在一旁看着,神色有些不满,但到底没说什么。
沈凡坐到车上后,众人终于得以继续出发,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消停,很快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例如车厢太硬,坐起来不舒服,又例如走了那么久有些口渴,但水囊里的水有一股怪味,他不想喝。
谢云澜努力忍耐着不冲他发火,穆青云也因为行程数次被打断而没什么好脸色,唯有谢玉珍能够忍受他这一身的娇气毛病,非但没有生气,还时不时的令人把自己车上的软垫,水囊,以及穆青云特地给她买了解馋的点心都分给了沈凡。
穆青云见状神色愈发不虞了,他一路都忍着没吭声,同行五天后,众人终于到了汉口。
汉口离京城只有百里路,一般三天也就到了,沈凡以一己之力硬生生的给他们的行程多拖了两天,快一倍的时间。
这还是不需要沈凡自己走路的情况下。
谢云澜之前其实有过一个疑惑,据沈凡所说,心魔是半年前出逃的,可他半年后才从钟山到达京城找到第一只心魔,钟山离京城不近,但也没有那么远,寻常人走上月余足以,沈凡却走了那么久。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了,依沈凡这身毛病,才走了半年而已,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汉口之后就不再同路了,他们一个往西,一个则往南,分别时,穆青云没有愁绪,只有一副解脱后的轻松神色。
“济州山匪多,你们去那边多加小心。”谢云澜对穆青云叮嘱道。
“大哥放心,我带的都是军中好手!”穆青云指了指随行的护卫,各个精悍强健,训练有素,应付寻常山匪乱民绝不再话下。
谢云澜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道:“你多照顾点玉珍,她身体还没恢复好。”
“这个自然!”穆青云有意无意的强调说,“我是她的丈夫,当然会照顾好她。”
谢云澜没什么要说的了,正要分道扬镳时,谢玉珍突然叫停了赶车的马夫,从车窗里探出头问:“哥,今年过年你在哪儿过?”
“不知道。”年关还远,谢云澜压根没想过这一点,而且他这回陪着沈凡去找心魔,也不知道多久可以找齐,怕是得找上三年五载,过年大概也是到时候在哪儿便在哪儿过了。
“哥,你要是不忙,到时候来济州过年怎么样?”谢玉珍扬着笑道,笑容里却都是不舍。
谢云澜是她唯一的亲人,这种血缘关系是丈夫穆青云比不了的,过年时她总是盼着能跟亲人团聚的。
谢云澜没有立刻答应,沉默片刻后,他说:“我尽量。”
谢玉珍也知道谢云澜不可能给她肯定的答复,此行前路未卜,危险重重,便像是谢云澜每回离家上战场去一样,兄妹两都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又是否能够再见。
谢玉珍含着泪道:“我到时候给你包白菜馅的饺子,哥,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谢云澜冲她挥了挥手。
车轮再次开始转动,马蹄踩过被泪水打湿的泥土,渐行渐远。
谢云澜勒马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远去,王泰上前提醒道:“侯爷,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谢云澜“嗯”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不再留恋,他调转马头,冲着站在路边的沈凡一伸手:“上来。”
沈凡收回视线,他也对谢玉珍的离开有些不舍,倒不是对人有感情,主要是他没车坐了。
他长长叹了一声,不太情愿的搭上手,坐上了谢云澜的马背。
因为之前有被谢云澜快马颠过的经历,沈凡本想让谢云澜慢慢走,不要颠到他,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谢云澜已经一扬马鞭。
“驾!”
连续五日都被迫漫步行走的马儿终于得到了肆意奔跑的指令,快意的嘶鸣一声,如疾风一般,一瞬间就窜出了数丈。
“驾!”
“驾!”
王泰以及其余的侍卫连忙驾马跟上,沈凡紧紧抱着谢云澜的腰,在迎面的疾风中说:“慢一点……”
王泰也在后面喊:“侯爷慢点,等等我们!”
“不能慢!”谢云澜喝道,“耽搁那么多天了,再磨蹭下去拖到什么时候?还找不找心魔了!”
寻找心魔一事目前在沈凡心里还是有点重要的,因此他难得克服了一下,没再要求谢云澜放慢马速,只默默将谢云澜的腰搂的更紧。
一行人纵马疾驰,跟着官道旁奔涌不息的沔水大河一起,浩浩荡荡的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