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所有的错误、难堪的源头都归结于自作自受, 并以此规束警戒自己, 将尊严打碎几次才重组起来, 放下那段过往。
现在斯威特突然出现, 告诉他曾经的自我折磨是一场误会, 只因为当年他一时没能察觉自己的心意。
不仅动摇了他的现在, 还否定了塑成现在的他的过去。
他怎、么、能?
“——你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很傲慢吗?”克莱恩费解, “自作主张地出现,居高临下地追求,在你心里,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斯威特知道事情在脱离掌控。
他今晚来找克莱恩,是出于想念,却没想到事态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他无法阻止,只能认真回答:“……不是。”
“哦,”克莱恩哂笑,“原来不是。”
那斯威特的心思还真像当年对他的喜欢一样,藏得太深,世界上无人能洞察。
这场对话的充斥着荒谬感。
因为太过可笑,他甚至开始追溯起上一次这么生气是什么时候。
——是在“南国味道”,因为胡克。
不,严格来说,最近两次大动干戈都是因为斯威特。
原来人会在同一个地方反复摔倒。
这让克莱恩觉得自己七年间没什么长进。
本就被荒谬感稀释的火气,被涌现出来的自嘲熄灭了。
也因此,他能更加理智、客观地判断当下的情况——
对他来说,斯威特一直是特别的。
他总是很难说服自己,用对待其他追求者的方式对待斯威特,可是真到这一步时,又觉得没什么,或许早该这样。
“那么,”克莱恩故意用恶劣的方式解读斯威特,“你觉得我的想法不重要,所以你才随心所欲,是吗?”
斯威特俊美的眉目倏地内敛压下,看得出来,克莱恩的话让他很不舒服,但他没有在对方气头上针锋相对地解释,抿了下嘴唇,说:“不是。”顿了顿,“让你有这样的感受,我很抱歉。”
“……”
这种全然倒伏的态度,让克莱恩无法冷硬下去。
胸腔中腾然升起了烦躁,恼火、纠结、恻隐……种种情绪波浪一样交错着拱到顶峰,跌落而下。
他一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在此时此刻,与斯威特说这些。
斯威特怎么看待他,他是不是宠物,没有意义。
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说到底,他只是想解决麻烦,不想争辩对错,更没有践踏别人的念头。
尤其对方还是斯威特这样的天之骄子。
他不是那种张扬的,喜欢在珍珠上刻下印记,昭示自己存在感的人。
他无法从斯威特的道歉中获取快感,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原则,做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