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类签订的契约,我们有时候图方便就会叫它法律。”劳伦廷这样说,“我们通常不会连续从一个人身上吸取血液,一来频繁的失血会叫我们的血奴身体健康情况变得糟糕,从而不利于长久以来的饮食;二来,长时间与同一个人发生肢体接触,会让他们产生不应该产生的想法,比如,和吸血鬼发生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我是指,肉体。”劳伦廷的手指停在彦昭的上眼皮,指腹冰凉的触感落在薄嫩的皮肤上,让彦昭顿时觉得有些呼吸急促。
他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正因为劳伦廷和自己发生的肢体接触而心烦意乱。
“没有哪个聪明的纯血吸血鬼会对人类产生多余的感情,昭,希望你也是。”劳伦廷将手指拿开,没有再乱摸了,“我会让吉尔伯特暂时充当你的家庭教师,教会你吸血鬼世界的一些守则……”
他正这样说着,吉尔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忽然出现在了城堡的后院。
“殿下,布切尔……”吉尔伯特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看远处茂盛的阔叶树冠下悠闲乘凉的亲王殿下和他腿上合着双眼的男孩,吉尔伯特几乎是在瞬间就将头低了下去,脸色涨红。
劳伦廷笑起来,他的胸腔跟着一起震动,彦昭睁开眼睛,在看到吉尔伯特的一瞬间下意识弹坐起身,尽管他知道身为侍卫的吉尔伯特从不会妄议自己的领主。
“殿下,布切尔·美狄亚先生已经来到城堡,他说自己有关于‘獠牙’的最新消息。”
劳伦廷在听到“獠牙”这个词汇的时候,收敛了唇间的笑意,他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起身跟随吉尔伯特离去。
彦昭看着那位亲王殿下的背影消失,没由来觉得有点失落。
真是莫名其妙,彦昭。他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吉尔伯特按照劳伦廷的吩咐,尽职尽责每天晚上来到他的房间,教授他关于吸血鬼世界的一些常识,同时,彦昭在和他聊天的时候,从一些琐碎的信息中拼凑了更多关于“獠牙”的信息——
他回忆起自己最开始听到“獠牙”的动态,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当他第一次来到古堡,夜间偷听到了侍女的对话,那个时候好像就提到了“獠牙”,并有种种迹象表示它已经出现。
“獠牙”到底是什么?
彦昭可以肯定的是,那应该和每个吸血鬼口中的“獠牙”是两种东西,它也许是具有实体的,又也许只是一种符号,而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吉尔伯特也不能阐述得很清楚。
“殿下手上的戒指正在等待‘獠牙’。”他说,“那戒指存在的时间应该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寿命都要更长,而它好像一直缺失着一部分东西,所有人都在寻找它……我是说,包括人类和吸血鬼。”
“可是为什么?”
“相传那是始祖的力量。”吉尔伯特摇了摇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你看到殿下最近之所以这样忙碌就是因为大典将至,到时候也许会有来自始祖更多的提示。”
“谁是始祖?”彦昭就像是好学的学生,“难不成真的是传说中的该……”
“嘘。”吉尔伯特不赞同地皱起眉头,“直呼始祖的名字是大不敬的行为,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就连殿下自己都没有说过自己姓氏。”
彦昭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是说,该隐?劳伦廷·该隐?”
吉尔伯特没忍住扶住额头:“彦先生,我还是建议你或许还是先学习一下礼仪。”
“对不起。”彦昭挠了挠头,这段时间里他已经逐渐开始习惯在红月古堡的生活,说话和生活方式也在不知不觉发生着改变,比如他虽然还习惯性的道歉,但显然没怎么走心,相反,他还是忍不住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吉尔伯特,你的意思是劳伦廷就是该隐本人吗?”
“当然不是!”吉尔伯特变得有些烦躁,他似乎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男孩会这么纠结这个问题,“吸血鬼的寿命虽然长久,可是也没长到那种程度,大部分混血吸血鬼的寿命都不会超过五百年,而纯血吸血鬼虽然寿命更长,可也没到逼近神话的程度。”
“始祖也许确实存在,但现在他只将祝福留给后人。”吉尔伯特举起手中的《新月谈》,照着阅读其中的语句,“好了,不如我们接着看书?”
尽管那天从吉尔伯特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獠牙”还有劳伦廷的事情,彦昭仍旧没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这让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变得有些抓耳挠腮,就好像听到什么故事听到了一半,说故事的人戛然而止。
他屡次想要找到机会跟劳伦廷本人聊一聊,却发现那位吸血鬼亲王比起什么始祖,什么“獠牙”,好像更加关注彦昭的饮食问题。
“我本来以为你在有了第一次的突破之后,就开始能学会像个正常新生一样进食。”劳伦廷托着腮帮子,看向彦昭。
第48章 48
“正常的新生如何进食?”彦昭反问,他闭着眼睛将面前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尽量不去思考那液体的成分究竟是什么,说真的,他有时候都会担心那些血液里面会不会含有什么病菌之类的东西,即便劳伦廷多次向他表示,教会会对他们提供的血奴健康质量进行保障。
彦昭不喜欢这种说辞,就好像人类和那待在超市冰柜里的猪肉没什么两样。
“总之是不会要求将血液放到玻璃杯里,那样永远会让你看上去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劳伦廷执着刀叉对付盘子里的牛排,吸血鬼们也会摄入一下正常人类的食物来装装样子,就像是……餐后甜点。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应该抱着一个活人,像个饥饿的野兽一样撕扯开他们的皮肤,抱着啃?”彦昭有点吃不下去东西了,他将刀叉放到盘子边,皱起眉头埋怨,“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竟然将这种事情定义为‘强权的体现’,在我看来这很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