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多数地区为了防止鸟雀吃掉农作物,都会在田里扎一个稻草人,用来驱鸟。

但这个稻草人,却是燕时洵见过最逼真并且奇怪的。

它的身体不像一般稻草人那样潦草,而是真的像人一样有手有脚,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脖子如果不仔细看,也会被误认为是人的身体。而它穿着的衣服又很长,直接盖住了用来固定身体的长杆,使得从远处乍一看,就像是它自己站在田野里一样。

而它被草帽遮掉了眼睛,燕时洵只能看到下半张脸。

可能是村民图省事,或是随手取材。稻草人的脸是用死人出殡时的纸钱糊成的,像是灵堂上的纸扎人。

稻草人白惨惨的纸脸上还被画上了鲜红的嘴巴,和脸颊上两坨腮红,因为下雨而浇透了纸,让那鲜红色的颜料顺着稻草人没有活人生气的纸脸淌了下来,在惨白的纸上形成了一道道血印一样的红色,显得极为诡异。

这张脸看得燕时洵不舒服,但他注视稻草人良久,直到随着车子驶过再也看不到稻草人,都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是他多疑了吗?

燕时洵皱了皱眉,为他自己几次警惕却一无所获的情况,而有所疑惑。

靠着车窗坐着的白霜倒是也看到了远处的稻草人,但她的视力没有燕时洵的好,努力眯起眼睛也只模模糊糊看到了个人的轮廓。

稻草人的长裤盖住了下半身,但支撑着它的红油漆杆子却长得过分,直接从它的头顶穿了出去。

于是白霜乍一看,差点以为是一个人被从脚到头穿在了杆子上,吓得惊呼了一声,就赶紧捂住了嘴巴。

安南原疑惑的看过来时,她压低了声音指着窗外问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啊?”

综艺咖听到了这话,转头看清了是稻草人之后笑开了:“白霜是在城里长大的吗?这是稻草人啦,不是真人,田里用来驱鸟的。”

白霜听了之后重又定神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笑了:“哦是稻草人啊,见笑了见笑了。这个稻草人长得……确实丑了点,”

综艺咖哈哈大笑:“看着像人就行,不太讲究长相的。”

车子在欢笑声中飞速驶过。

田野之上,重新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阴沉沉的天空之下,雨滴忽然落下,并且迅速变得越来越大。

雨幕隔绝了所有的声音,无人的旷野之上,不见村落与袅袅炊烟,只有寒冷,无人打理的田野,以及……

稻草人脸上被当做眼珠嵌进去的小石子转了转,僵硬迟缓的抬起草帽,露出了那双被遮住的线条凌乱像是小孩子随手涂鸦一样的纯黑色眼睛,跟着远处道路上驶过的车队,缓缓扭着头转动着视线跟着看去。

它惨白的纸钱脸上,忽然掉下来一块被泡烂了的纸来,正好在嘴巴的位置。

就像是,稻草人咧开了鲜红的嘴巴。

在笑。

无声的,疯狂的,恶意的……

因为上次鬼山的事情,虽然最后被顺利解决了,但海云观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心,而是留了个道长一直关注着这档节目。

再加上海云观中年和年轻的道长们,几乎都是听着几十年前乘云居士的传奇故事修行长大的,所以对乘云居士的徒弟也很好奇。

被分派了看直播任务的马道长,倒是不觉得这差事无聊,反而看得津津有味,觉得乘云师叔的徒弟确实有趣。

然而,看着看着,马道长嘴边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了。

他忽然意识到,节目组这次的旅程目的地,竟然是野狼峰。

——还是雨天的野狼峰!

马道长赶紧掏出手机,给上次从燕时洵那里要来的他的私人账号发消息。

[燕师弟,你们现在是在去野狼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