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神位,看上去极为滑稽。
……嗯?
燕时洵眉头一皱。
难道那动物是刚刚看镀金神像已经失败,所以趁着正殿里一片灰尘看不清的时候跑了吗?
他嫌恶的“啧”了一声:“邪神就算披着一层假皮也做不成正神,竟然跑了?没骨气的东西。”
燕时洵哼了一声,眼带着蔑视,直接踏入了正殿,向着原本是在镀金神像后面的空间走去。
壁画上的人物跑得一干二净,而家家户户的屋舍都关闭着门窗,看来是被刚才神像坠地那一幕吓得躲了起来。
只有一个年轻妇人还在壁画里,并且冲着燕时洵不断焦急的比划着什么,跟着他的步伐在壁画里的田野上一路小跑,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燕时洵察觉到什么,下意识转过头,就对上了年轻妇人的眼睛。
他一愣,随即就看到年轻妇人狂喜一般不断指着前方,示意他到那里去。
燕时洵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竟是那旧神像所在的位置。
在前面的镀金神像倒下后,后面的空间被彻底露了出来。
浑身灰扑扑的木质神像背对着燕时洵倒在了神台上,与镀金神像浑身披挂着冷兵器时代样式的盔甲,浑身都是肌肉和尖锐物品的好战模样不同,这尊木质神像即便是一个背影,都能让人感觉到安心,混圆没有棱角的线条流畅如流水,带着温暖的爱意,仿佛是滋养一切生命的水源那样,让人感到舒适和亲近。
即便石质神像本身已经破旧而落满了灰尘,灰扑扑得像是已经许久无人问津。
灰尘?
燕时洵眉头紧蹙,快步走了过去。
明明他第一次探查正殿的时候,还用手帕细致的为旧神像和神台清理过灰尘,怎么才几个小时,旧神像就又重新落满了灰尘?
他伸出手,想要将倾倒的旧神像扶起来。
然后,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在几个小时之前,旧神像虽然破旧不堪,连手臂和肩膀的线条都被严重磨损,身上也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没有半点本应该装点神像的装饰和反复雕刻,但木质神像整体还是保持着完整的。
但现在,一道巨大的裂缝,竟然从木质神像脚下开始开裂,裂纹一路向上蔓延到了神像腰部,仿佛只要再磕碰一下,就会整个从中间裂开成两半。
即便是燕时洵也不免动容,落在神像身上的眸光微闪。
所以,之前在镀金神像从背后攻击他的时候,他听到的那声闷响不是错觉,正是旧神像倒在神台上发出来的吗?
是,想要提醒他吗?
既然山神庙已经出了问题,正神失位,邪神趾高气昂的占据神庙,就连镀金神像都成为了被邪神指挥的工具和武器,代表着神位已经被邪神操纵。
那会不会这尊旧神像,是已经出了事的山神,是这间山神庙名正言顺的主人?所以才会一再的想要提醒他,所以怀抱着善意的壁画年轻妇人才向他示意来找这尊神像?
燕时洵缓缓蹲下身,肃穆着的俊容带着对旧神像的敬意。
“虞舜有言,‘望于山川,遍于群神’。山神本就诞生于一方山水,保佑一方山川大泽风调雨顺,邪崇不侵,应该得到所被庇护之人的敬意和祭祀,这样因果才有所终结。但为何,您倒在这里,不再庇护您的子民,看着他们被邪崇入侵,甚至连您自己的神庙都被邪崇占据?”
燕时洵刻意放缓了声音,低低的向神像问着,像是期待着神像的回应:“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壁画,稻草人,鬼魂,焦尸……都是怎么回事,村民们又都去了哪里?他们难道就是那些壁画里的人物吗,还是其他那些稻草人,鬼魂?”
明明没有风吹过,但那神像竟然微微晃动了一下。
燕时洵耐心等待半响,都没有得到神像其余的回应。
他微垂下眼眸,看着木质神像圆润而慈悲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