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燕时洵眨了下眼再看去时,黑暗中已经什么都没有,只有突然从光线明亮的地方走进昏暗的地方后慢慢适应了的眼睛,看到的被扔在角落里的红色塑料挂衣架,一块破布挂在挂衣架上,像是女人的裙摆。
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
燕时洵脚步顿了顿,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年久破旧的老楼,窄小阴暗的楼梯,窗户上糊着的报纸早就老化发黄,半脱落下来,随着风吹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而照不到光线的角落里,被扔掉的杂物像是扭曲的人形,攀附在墙面上,用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一切……
……
路星星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每一块骨头都发出抗议的“嘎嘣”声,肌肉酸疼得像是被人拿去做了醋溜肉又还给了他一样。
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勉强翻身坐了起来,抬手捂住眼睛,试图用自己疼得厉害的脑子回想起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好像从师父师祖那里听说了李乘云师叔祖的事迹,又因为师父师祖一直对师叔祖的那个徒弟满口夸赞。
于是不服气之下,他决定靠着自己找到那个徒弟,和他比试比试,看看那个徒弟究竟是不是像师父说的那么好,凭什么师父每天逮着他就骂他,却对师叔祖的那个徒弟连连点头。
在艰难的算出了那个人大概的住址后,他就偷偷跑了来。结果没想到那个人住的竟然是人员混杂住宅曲折复杂的老城区,他走了好久都没找到地方,像是误入了奇门遁甲的八卦阵一样,根本找不到出口。
于是,他就在老城区里迷路了。就算打开地图导航,因为这里小路和胡同太多,导航也处于半失效状态,屡屡把他往死胡同里领,堪称是缺了大德了。
但就在这种时候,他却忽然发现旁边有浓重的鬼气传过来,于是他就冲了上去,正好和一个浑身鬼气的女人在房门口打了个照面。
他一想到师父说自己还没有出师,去抓鬼都是被鬼追的份就气不过。于是热血上头,直接掏出怀里随身带的黄符就向女人冲了过去,他们就这么打起来了。
只是,那个女人好像格外的强,他身上带着的师父给的符咒都完全抵不住,又受了伤,只能狼狈的被那女人追得急迫之下跳了楼逃命,却依旧被紧追不舍,屡屡受伤。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画面,好像只记得那女人突然在他身前停住了原本张牙舞爪的狰狞面孔,向后面望去。
之后再发生什么,他就完全没印象了。
路星星捂着脸苦笑。
师父,真是应了你那句,抓鬼也只有被鬼追的份啊……
“醒了?醒了就起来,地上躺得这么舒服吗?”
磁性而带着调侃笑意的男声,从头顶上传来。
路星星疑惑的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就看到在自己旁边的沙发上闲闲坐着的男人。
那人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和靴裤,长腿交叠翘起一边长腿,正悠闲的用手掌撑着线条完美的下颔,在看着他。
那张极具有辨识度的满是狂傲不羁的俊美面容,不是他妈的之前在那档综艺节目里看到的燕时洵还是谁!
路星星眼睛紧缩,脸上写满了愕然和愤怒。
燕时洵挑了挑眉:“我费力气把你拖回来,是拖了个白眼狼回来吗?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觉得我救你救错了?那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重新拖回去。”
说着,燕时洵就从沙发上起身,一副要把路星星重新拽走的架势。
“你等等!”路星星做出戒备的架势,指着燕时洵问:“你不是在节目里吗?怎么出现在这?”
路星星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刚刚和那恶鬼颤抖的地方,顿时更加警惕,双手撑着地面努力想要起身:“你知道这里有鬼吗?还敢往这来?胆子真够大的。”
然而话刚说完,他就因为手臂没有力气,而抖着手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燕时洵有些惊奇:“很少有人觉得我出现在有鬼的地方不应该。而且听你这口吻,你看过那档综艺节目?”
“放心,鬼什么的你暂时可以不用操心,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燕时洵抬手指了指路星星的手臂:“我帮你用符咒止了血消了毒,防止感染。其他的你就自己来吧,包扎会吧?”
路星星闻言,下意识低头,果真看到了自己不再流血的手臂。
“你救了我?”路星星有些恍惚:“你还会止血咒?难道你真像节目镜头里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