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怕硬,呵。
不知道是否是午后时间的原因,村子里到处都是一片安静,像是每户人家的人都在睡午觉一样。
但燕时洵多走了一段路,当他逐渐从靠近月亮溪的村子末端,走向另一边的时候,一声声欢笑声和唢呐声,隐约从远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唢呐声凄厉高亢,刺破天际,像是要刺穿整个村子虚假的旧梦。
燕时洵沿着声音走去,转过几道拐角后,就看到了传出声音的那户人家。
不少村民都站在那户人家门外狭小的村路上,笑着往里张望着,脸上洋溢着笑容。
也有一些村里的婆婆媳妇站在大门旁边和院子里,身上穿着崭新了不少的整齐衣服,一看就是在重大场合才会穿的好衣服。
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气,拍着手冲院子里高声喝着唱着,看起来很是开心,像是在一起庆祝什么好事情。
燕时洵并没有靠得太近,而是在距离那户人家不远处的拐角里站定,以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度站在那里,冷眼观察着这出喜气洋洋的欢庆。
那户人家的房子也已经有很多年头了,看起来和杨云保留着的那间旧房屋没什么两样,也和周围的村屋形成了一致。
在那些已经磨损严重、又被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变成了丑陋黑色的砖墙上,挂着一些看起来就很是廉价的红色布条,布条周围一圈还带着毛刺,没有纫过边缘。
墙上面也还歪歪斜斜的贴着好几个塑料剪花的“囍”字,但贴得不是很牢固,有些已经半掉了下来,却没有人注意到。
或是没有注意的必要。
从燕时洵的这个角度,也能隐约看到院子里,堆着些同样绑着红布条的生活用品,房屋的门楣上也同样系着大红色的布球花,廉价的红布料红得惊人,像是一滩鲜血,将整个不大的院子都淹没其中。
看上去像是在准备喜事。
而村民们就来向有喜事的人家道贺,婆婆媳妇也都来帮把手,为新嫁娘忙前忙后。
就在燕时洵眯了眯眼眸,想要上前一步,仔细的看清院子里的东西和喜事的主角时,站在村路上的村民像是有所察觉。
顿时,欢笑声消失,前一刻还堆了满脸的笑意,变成了冰冷冷的凶相。
村民们齐刷刷的扭过头来,向燕时洵所站立的地方看来。
骤然安静下来的场面中,只有喜庆的唢呐声,还在孤零零的吹响着。
却再也没有了热闹的氛围,只剩下了毛骨悚然的凉意。
不等燕时洵反应,他忽然觉得一股巨大的拉力从背后传来,有人拽着他后腰的衬衫,直接将他重新拉回了拐角中。
村民们的视野中失去了燕时洵的身影。
那些聚集在贴着喜字挂着红布的人家大门前的村民们,迷茫的看了一圈,又重新转过脸去看向院子里,脸上也重新挂起了笑意。
刚刚的起哄声和欢笑声,重新响了起来,应和着唢呐和锣鼓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热闹。
燕时洵动了动耳朵,察觉了他掩身的拐角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动静,也稍稍松了口气,转身向后看去。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张灿烂明媚的笑脸。
“呀,是你呀,燕时洵。”
少女纤细的身姿微微向前倾,裙摆飘扬在空中,露出纤细白皙的一双腿。
她挨得燕时洵极近,漂亮的脸蛋上是明亮的笑意,没有被一丝一毫的阴霾所掩盖:“竟然又见面了,真让我意外。”
燕时洵挑了挑眉,认出了这张脸。
正是中午时在农家乐门口采花的少女,她自我介绍叫江嫣然。
“咦?难道我记错了吗?”江嫣然歪了歪头,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笑着问道:“我是忘记告诉你,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门了吗?好人燕时洵,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呀,你不是应该在杨云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