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一片混乱。
躲避开危机后,燕时洵稍微喘匀了一口气,重新抬头看向江嫣然。
她站在一片鲜血横飞的混乱中,却对此视若无睹,只是越过那些人,看向燕时洵。
“回去就别再来了,燕时洵,忘记你今天看到的所有东西吧。好奇心,满足了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有的笑容和表情全部从江嫣然的脸上消失了,那份鲜活在她身上褪色,变得冰冷而没有感情。
江嫣然的声音很轻,仿佛山风一吹便散了。
“不管你回去之后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安安稳稳的睡一觉,明天就启程离开吧。一定要在明天日落之前……”
燕时洵努力的想要听清江嫣然说的话,然而她的声音在他的耳中越来越小,模糊得仿佛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一般。
而他眼前的景色也都变得混沌,像是石子落进了水面,涟漪模糊了所有的景象。
燕时洵被眼前斑斓血红的色块直冲得眼睛疼,下意识的闭了眼偏过头去。
等他再重新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站在最开始藏身的那个拐角后面。
殷红如血的落叶掉落在他的肩膀上,在黑色衬衫的映衬下,就像是血液泼溅一般。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之外,再无半点杂音。
无论是唢呐声,还是村民们的祝贺欢笑声。抑或是他们狰狞着脸撕打在一起的声音……
通通消失不见了。
燕时洵下意识的向自己的身后看去,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江嫣然的身影。
只有一个从旁边插着兜缩头走过的中年男人,莫名其妙的看着站在村屋角落侧面的燕时洵,眼睛里带着诧异,像是觉得燕时洵站在这里的行为很奇怪。
燕时洵顿了顿,立刻上前拽住那中年村民,向他询问这旁边是否有人家有喜事,那户人家又叫什么,是什么情况。
那中年村民本来并不情愿,还想要对燕时洵破口大骂。
然而在燕时洵举起了握紧的拳头,手臂上肌肉寸寸绷起一看就力道十足的以理服人之下,那中年村民还是缩了缩肩膀,屈服着听完了燕时洵的问题。
“什么喜事?你疯了吧?”
那中年男人看着燕时洵的眼神很是荒谬:“好不容易能甩出去个女娃,直接送过去就行了,还什么请奏乐班子?哪户人家会那么干?而且村里早就没有女娃娃了,好多年前开始我们村就因为被土地神和族长庇佑,只添男丁了,怎么可能有人家嫁女儿?”
“再说,这周围的房子从那死了老妈老婆,又死了新老婆和儿子的杨老三也死了之后,早就荒废掉了没人住。平常我们都嫌弃这里秽气,都没人往这走好吧。像你说的很多人聚集在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的燕时洵,神色微微怔愣。
而那中年村民也赶紧趁着这一小段功夫,紧张的瞥了燕时洵几眼发现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后,立刻跑了。
燕时洵抬起的手臂慢慢垂下,在原地站了片刻后,还是转身,从本来藏身的转角处走了出来。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已经长满了野草和青苔的,荒废已久的窄路。
那野草已经一人多高,掩盖住了通往里面同样破败的村屋的路。
看来刚刚那中年村民没有骗他,这条路确实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走了。就连那间村屋都已经因为年久失修而半垮塌了下来,砖瓦脱落,院子破败。
至于燕时洵之前看到的,那些聚集在村路和院子里喜气洋洋的村民,院子里堆着的扎着红布的木箱木盒,还有吹吹打打的乐人,更是丝毫不见踪影。
像是刚刚所见的一切,都是燕时洵的幻想。
燕时洵在原地静默良久,江嫣然的声音仿佛还在他耳边回响,告诉他不要再靠近。
可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