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站定了脚步,没有回头。
“那你告诉我,你那么做是有理由的。”
杨土像是最后想要抓住什么,向杨云确认道:“那些,那些人,他们有他们该死的理由,是吗?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杨云却只是抬手摇了摇,然后继续向前离开:“明天就走吧,杨土,回去过你的生活。”
在杨土身后的不远处,一处墙角下的花丛被挖开了土层,土壤翻滚,花瓣散落一地,花朵被推倒在地上,沾染了泥土,变得丑陋凌乱。
而植物的根系纵横。
但是借助着从建筑物里透出的微弱灯光,却能看到在棕褐色的泥土之中,有青白的人头露了出来。
那人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植物的根系沿着洞口钻进去,绿色的根须扎进了人头的眼球里,鼻子里,口中,又从耳朵里冒出来,再次深深扎入泥土中。而植物的最上面,还怒放着色泽艳丽的花朵。
整个根系牢牢的抓住那人头,将它变成了自己的养分,开出了最漂亮的花,引得村里的女孩子都喜爱不已,前来采花。
直到杨云的身影已经走远,再也看不到,杨土滚烫的泪水才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他瞥了眼那边土翻滚的尸体,再也无法忍受的扶住墙壁,一阵剧烈的干呕。
……
在嘉宾们和观众们都好奇燕时洵在哪里的时候,他已经从农家乐的院落里进了房间。
只是,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邺澧的。
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挑了挑眉,狭长的眼眸中含着笑意,低头看向燕时洵拽住自己手臂将自己拉进房间的手掌。
“作为一名早已经成年很久的男性,在看到这样的暗示时,我是否应该期待些什么?”
邺澧往常低沉冰冷的声音,被无法止住的笑意温暖融化,变得温和而调侃:“所有人都在院子和厨房里,其他地方没有人存在。而你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拉着我躲进了我的房间……明明如果有事情,只需要在院落里问我就可以,不是吗?”
像是终年积雪不化的山峰被春风吹拂,于是那些雪花都化作了春水,沿着陡峭崇峻的山脉一路向下,溪水清澈,叮咚作响,一如止不住的好心情。
于是,燕时洵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一下顶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燕时洵:“……”
“等回去之后,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掏钱给你去医院看看脑子。”
燕时洵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个思维方式是从哪学的?这么多年都没人揍你吗?恕我直言,上一个和我这么暗示的,已经被我套麻袋暴揍了一顿扔在小巷里了。还是你对这种体验比较好奇,想要试试?”
邺澧眼眸里的笑意,因为燕时洵的话反而加深了。
疏离和有礼貌是最可怕的。
因为那意味着,对方根本不在乎你,连生气都已经没有意义,当做空气处理才是合理。
而只要有了情绪,无论那具体是什么情绪,就说明对方的心防已经被撬开了一条线,容纳了自己的存在。
“因为能有资格和我说话的‘人’,很长时间以来,只有你一个。”
邺澧含笑道:“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也可以试试。”
燕时洵毫不掩饰自己的暴躁,直接冲邺澧翻了个白眼。
不过因为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所以燕时洵也只得按压下自己内心的暴躁和揍人的冲动,强制让自己调整好情绪和表情。
等他攥紧了拳头低下头去,几秒之后再松开拳头抬起头后,他看上去就已经和平时无异,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平静的直视向邺澧。
邺澧眼不错珠的看着燕时洵,全程都没有让目光从他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