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样,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那,那个人,我好像认识。”杨土颤抖着举起手臂,指向前面远处的一个坡脚村民的背影:“我们刚刚看过的在灵堂里的人,就有他啊。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走?”
“冷静。”燕时洵一把扣住杨土的肩膀,防备他又一次因为情绪失控而逃跑:“慢慢说,怎么回事?”
按杨土说的,燕时洵很快理顺了情况。
他们刚刚进的灵堂里,其中摆的一张遗像,是属于村里一名坡脚老人的。虽然棺材里并没有那老人的尸体,但从日期来看,老人应该早就已经死亡并且下葬了。
可是现在,那坡脚老人却像是之前燕时洵看到的那队提着红灯笼的村民一样,明明是已死之身,却还能行动自如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燕时洵之所以没有第一眼认出来,是因为虽然有遗像,却是静态的,他对家子坟村的村民不了解,不知道这遗像上的老人是个坡脚。
但是当老人动起来的时候,与众不同的走路姿势就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我不会看错的,燕哥。”杨土肯定的道:“家子坟村里只有他一个人走路姿势是这样的,我小的时候不懂事还学过他走路嘲笑他来着,我不会认错人的。”
“既然如此的话……”
燕时洵的眸光沉了下去,唇边却扯开一丝不带温度的笑意:“我们所身在的,究竟还是不是家子坟村?”
从农家乐一路走来,先是死尸骸骨,再是早已经死亡的村民提着红灯笼成对出现。
当他们走进村子里时,却发现家家户户都设置了灵堂,甚至遗像上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燕时洵大胆假设,既然其中一个村民根本就已经死亡,那其他的村民,真的还活着吗?
无论村民们的穿着打扮和家里布置,都不符合正常人的常理,处处透露着诡异的违和感。
但是,如果把村民们的身份从生人的范围内抹去,事情就忽然变得晴朗了起来,前后说得通了。
一个满是死人的村子……吗?
燕时洵无声轻笑。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但是显而易见的,可不是有好心人想要请他们喝杯茶暖暖身子那么简单。
不管他们看到的是幻觉,还是他们身处之地已经不再是家子坟村,他们都需要回归正常。
而解决的途径……
“走吧。”燕时洵敛眸轻笑,咧开的唇瓣勾勒笑意:“既然村里人都去为了盛大的婚礼排场庆祝,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呢?”
“来者是客,如果我们不去敬一杯酒水,可就太失礼了。”
说着,燕时洵率先迈开长腿,大跨步的从村路上走过,紧随着那些村民远去的背影而去。
“啊?燕哥你是认真的吗?”杨土本来还想要劝燕时洵,但看到他径直离开压根没有关注自己,被抛下了的自己独身站在原地。
仿佛阴冷的寒气,都从四面八方村屋里布置的灵堂里透露了出来,压迫向自己而来。
杨土的脑海中,不可抑止的浮现出自己被群鬼环伺的场面。
仿佛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些青白腐烂的村民就站在自己的周围,用僵直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逐渐向自己靠近。
忽然间,他就感觉连呼吸都压抑了起来。
杨土惊慌的四下张望了两眼,然后赶紧跑起来,紧追着燕时洵的背影过去了:“燕哥你等等我!”
身穿新样式红色衣服的村民们走在前头,燕时洵一身飒落黑色,不远不近的坠在他们身后,警惕的扫视过自己周围路过的每一户村屋。
唢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高亢尖锐的曲调一枝独秀压过锣鼓,喜庆的声音被盖住,只剩下唢呐凄厉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急促,像是催命的音符。
这尖利的曲调回荡在群山之间,月亮山接连回传,声音却半点无法越过高大的山脉,逃脱这小小村子的三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