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想杀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就怪不得我了。”
杨朵还待将路星星的心脏掏出来,但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强悍的力量从自己身后冲来,她意识到是那个难缠的燕时洵,不想在这种重伤的状态下与燕时洵对上,他简直是个令鬼头疼的家伙!
于是她迅速抽回手,立刻向旁边冲去。
而她沾满了路星星血液的手臂,也已经在那份濒死时透露出来的死气之下被修复,枯骨重新变成白皙漂亮的手臂。
她阴狠着双眼,抬头看向对面的江嫣然:“叛徒,该死!”
燕时洵扑了个空,却迎面接住了无力倒下来的路星星。
在看清路星星胸口翻开的皮肉下跳动的心脏后,燕时洵瞳孔紧缩。
太重了,杨朵几乎差点掏出路星星的心脏,这伤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路星星,会死。
迅速流失的鲜血让路星星失去了力气,只能软软的搭着燕时洵的手臂,借力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路星星喘了口气,似乎想要像往常那样浑不在意的笑出来,但他一张嘴,却只有鲜血涌出来,打湿了燕时洵的黑色衬衫。
“对不起啊,燕哥,学艺不精丢我师父的脸了。”
路星星的声音不复他一向的活力,微弱得像是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你好像,说对了。”
燕时洵皱着眉,不顾及自己在用力时更加恶化的伤口,一边架着路星星支撑着他全部的体重,一边手掌下没有半点停顿的飞快沾着自己的血液,在路星星胸口的伤口上画着符咒,止血咒,驱邪咒,元神咒……一层层的叠加,符咒层层生效。
他咬紧着牙关克制着自己的疼痛,分不出分毫精力去理会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全神贯注的在拼命保住路星星的性命。
路星星勉强喘了口气,面色惨白的笑着:“看来,我师父这次真的要帮我收尸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毕竟他徒弟这么不争气,还总是惹得师祖生气,连他都受罚。能和我师父有一段师徒缘分真好,能遇见你也是,燕哥。”
“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道士了,不对,还有你师父。你们两个都奇奇怪怪的,但好像,你们这样却又更接近天地大道,我无法窥见的存在……”
“闭嘴。”燕时洵冷笑着用沾着血的手掌,拍了路星星的脑袋一巴掌:“我花费这么多功夫救你,不是让你用来说话的,你给我撑住。”
“虽然我不是海云观的人,但大致也算是你师叔,想死?”燕时洵嗤笑,眼神里是对死亡的轻蔑:“除非我先死。”
路星星靠在燕时洵坚实的胸膛前,仰头愣愣的看着燕时洵线条利落的下颔线,好半天,忽然笑了。
这份安心感,真是让人上瘾,体会过一次就不想失去。
他觉得,自己忽然能理解安南原他们为什么那么崇拜燕时洵了。有燕时洵当师叔,真不赖啊……
而被路星星保护在身后的赵真,被路星星温热的鲜血喷洒了一身,直到燕时洵看向他时才猛然回神,手忙脚乱的想去搀扶路星星。
“星星,路星星?”
赵真一个严肃的汉子都眼眶发红,颤抖的声线听起来像是马上就会哭出来:“你为什么突然扑过来,她原本想要杀的是我啊,你本不必要这样的。”
路星星眼带不赞同:“所以我之前才和你说,那些鬼都和你不是一个物种了,你对它们心软,它们只想伤害你。只要是鬼都要杀,这可是我们这行里公认的规矩。”
“况且,我可是海云观的道士,放一百年前我们都是要下山以身报国,殉道战场的。我在这,怎么可能让你受伤,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话音刚落,就被燕时洵屈指敲了一个爆栗,冷笑嘲讽道:“就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回去再学个一百年再想着出师下山吧。”
然后,燕时洵将路星星交到赵真的手中,眉眼冷肃道:“我已经给他做了急救处理,短时间死不了,你看好他。”
在看到赵真点头后,燕时洵的手掌却握住了自己的肩膀,猛一用力让原本不怎么再流淌鲜血的伤口重新裂开,然后用自己的满手鲜血在赵真和路星星身上画上符咒。
他垂着眼眸,散落的发丝不掩眸中凌厉,口中低念:“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破不出,万邪破不开……”
微弱的金光闪过,符咒生效。
燕时洵缓缓直起身,发丝的阴影投射在他的眼眸中,阴沉无光。
祠堂的一角紧张急救的同时,江嫣然也丝毫没有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