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个普通学生,不必要走这么高难度的路线。
结果没想到,张无病一拉开寝室的门,门把手上叠着的黄符“呼!”的燃烧起来,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化作了一捧灰烬,纷纷落下。
张无病:“…………”
他惊恐一抬头,就看到寝室门外的走廊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灯。
幽幽的黑暗中,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牌,还在散发着莹莹绿光。
而因为他开门的声音,本来在黑暗中游荡的鬼魂,慢慢停了下来,迟缓的扭过头,看向站在光亮中的张无病。
在一片漆黑中,张无病就像是个活靶子,被所有鬼魂注意到。
张无病清晰的看到,那一张张向自己看过来的面孔,灰白没有血色,眼珠直愣愣的毫无光亮,充斥着死气,一看就不是活人。
有的鬼身上还穿着滨大的制服,血液染红了白金色的外套。有的整个头颅都炸开了花,脖子上面只有一团红红白白,像是高空跳楼脑袋着地。
张无病倒吸了一口凉气,肺里都冒着寒气。
在密密麻麻看过来的目光中,他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觉得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颤抖着想要喊燕哥,但却在话一出口后,猛地想起燕时洵正在楼下寝室,估计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他这边的情况。
张无病差点汪叽一声哭出来。
但那些鬼魂没有留给他太多考虑害怕的时间。
正如植物具有趋光性,鬼魂也同样有向生气靠拢的本能。
此时张无病在他们眼中,与黑暗中的大灯泡无异。
顿时,走廊里的鬼魂在短暂的停留之后,都呆滞的拖着僵硬的身体,向大开着的寝室门走来。
张无病甚至能看到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随着鬼魂的行走而砸在地面上,粘稠而濡湿。
他的头皮都跟着一痛。
张无病知道,自己应该转身拔腿就跑,再不济也应该赶快把门关上锁好,等燕时洵回来救他。
但是计划是美好的,落实在行动上是残酷的。
极度的恐惧下,所有血液都向双腿涌去,身体求生本能的在要求双腿立刻跑起来,将所有的血液和动力都供向双腿,于是手脚冰凉,双臂僵硬。
可偏偏双腿的肌肉紧绷过度,筋脉因为紧张而抽搐了起来,小腿肚子抖个不停,却就是抬不起来。
张无病欲哭无泪,大脑疯狂命令自己抬手关门,抬脚快跑。
然而,四肢已经不听使唤。
他眼睁睁的看着走廊里的鬼魂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其中一个鬼魂茫然空洞的脸。
……等等。
张无病已经卡死了的大脑,却忽然被诡异的事实撬动了。
——这个鬼的脸,分明就是他那个室友啊!
虽然只在开学的时候见过一面,然后室友就回家里市中心的大平层住了,再也没见过。但是都是混在这个圈子里的,张无病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可是,这人今天白天还和自己一个考场考试了,怎么现在就变成鬼了?不至于啊!
张无病一边咬着牙想把自己的腿从原地拔起来,一边脑子里因为这个室友的脸而思维发散,胡思乱想。
因为恐惧,声带干涩得说不出话,嘴唇也抖得发不出声音来,拼命努力也只有几个气音。于是张无病干脆在心中疯狂默念着燕时洵的名字,就像念诵咒语那样。
奇迹般的,张无病竟然觉得一股暖流涌进经脉里,他过度紧绷而抽筋的肌肉,也重新活泛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