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跑得快,不然可能要挨揍了,哈哈哈打不着吧。
邺澧看着燕时洵,挑了挑长眉,慢悠悠的笑道:“嗯,路星星是傻子。”
他低沉磁性的轻笑声带起胸膛的震动,但偏偏是最冰冷威严的声线,却带上了缱绻笑意,于是连应和都像是在说情话。
燕时洵本来整理好的情绪立刻重新翻涌,他僵立在门口好半天,才缓缓眨了下眼眸,若无其事的重新走回来。
但是他蹲在床旁边半天,却像是走神了一样,忘记自己想要重新钻进床下面看花纹。
“时洵?”
邺澧前倾身躯,姿态自然的伸手揉了揉燕时洵微凉的发丝,像是随手撸了一把大猫一样,在不动声色的平静下面,是剧烈爆发的火山喷涌。
他捻了捻指腹,像是在遗憾这样的触感只能短暂停顿几秒,然后才笑着问:“怎么了?要帮忙吗。”
燕时洵本来不喜欢与别人离得太近,但他一抬头刚想说什么,就撞进了邺澧望过来的目光。
像是坠入了一片温暖的星光之海。
燕时洵张了张嘴,还是郁闷的扭过头去,抿了抿唇闷声道:“不用。”
邺澧的目光看得他不自在,但是如果在这种氛围下提出来,反倒像是他真的怎么样了一样,更加不自在。
所以燕时洵只好强制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收了收,几个深呼吸迅速平静下来,眼神重新坚定的看着眼前的木头寝具。
因为临近水源,又地处深山,所以房子里的潮气很重,如果床板离地面太近的话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子冰凉。
因此,无论是之前燕时洵在客厅里看到的沙发,还是安南原他们房间的床,或者这边的床,全都是有离地半米的空隙,用以尽量隔绝开来自地面的潮气。
整栋楼下面也同样架空了半米,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一开始燕时洵虽然注意到了家具上刻着的花纹,但也只以为是小楼主人和村民的审美,虽然疑惑,但没有过多关注。
直到他的目光从装饰的菊花上划过去十七次。
每一次看到菊花,燕时洵都会纳闷,怎么这个季节和温度还有菊花,但这种疑惑很快就会消失。
等他再看过去,又会觉得奇怪,然后再次忘记。
就好像是有人进了厨房却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可对正常人来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燕时洵却并没有轻易放过。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忘记,那来回反复呢?
出于这样的疑问,燕时洵连带着对房间中的菊花花纹都警惕了起来。
然后,在大范围查看中,燕时洵发现连这些家具看不到的背板上,都刻着菊花花纹。
寻常人会在家具上雕刻花纹,是为了美观和寓意。
那在背板上雕刻花纹呢?既然没有人看得到,那它被雕刻出来的用处是什么?
尤其是,当燕时洵看到床板下面的菊花雕刻得更加生动灵活时,这种怪异感达到了顶峰。
燕时洵走过不少偏僻的村子,见过很多几乎失传的手艺,那些匠人可以用灵巧的手雕刻出令人惊叹的作品,活灵活现如同有了生命。
但是即便如此,这也是燕时洵见过最灵动的菊花。
大片大片的菊花开在木板上,纤长的花瓣微卷,肆意舒展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力,下一刻风吹来就会微微晃动,艳丽浓烈。
如果这样的雕刻手艺摆在明面上,燕时洵一定会惊叹于手艺之高超,但是这样被隐藏起来的……却只让他感到怪异。
燕时洵再从床下面出来时,就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等着自己握上去的手掌。
冷白的手掌不带一丝温度,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近看之下,指腹上还有一层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