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腐肉从上面掉了下来。
正好砸在了白霜的手掌上。
黏腻阴冷的触感立刻从手掌上,一路传到了白霜的大脑中。
她整个人都仿佛僵硬成了一块石头。
白霜动了动嘴巴,却连舌头都僵直了一样,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本能的惊叫声都被卡在了喉咙中,卡得她喉咙生疼,一下子连眼泪都从眼角浸了出来。
而那腐尸,却已经缓慢的伸出了气球一样肿胀惨白的手掌,向她的头顶伸过来。
白霜的脑海中拼命的对自己的四肢下命令,心中疯狂喊着动起来啊!给我动起来啊!!!
就在她眼睁睁的看着那手掌很快就会落在自己的脸上,甚至连腐臭和水汽的味道也近在咫尺时,她终于在挣扎中夺回了自己身体的主控权,一把掀开了被子,连滚带爬的往后退,拼了命的想要拉开与那东西的距离。
“滚!!滚啊!!燕哥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小楼中响起。
……
燕时洵在离开小木楼之后,就立刻直奔向之前那位接待节目组的老爷爷的家中。
在天黑前去找向导时,他已经听向导说过,向导自己在村里没有房子,每次来都会借住在那位老人的家中。
但是燕时洵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了从隔壁小木楼里传出来的细微声响。
就像是绳子与木头相摩擦所产生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不,更准确的描述是,坠着重物的绳子在与木头摩擦。
就好像……什么吊在房梁上的东西,在随风慢慢摆动。
燕时洵顿住了脚步,目光沉沉的转身看向隔壁的小楼。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有一段浅淡到几乎消失的印象,在说让他去重新查看隔壁的小屋。
隔壁,隔壁有什么?
记忆中只有一团混乱斑斓的色彩,还有抽象到几乎看不出原型的线条,白的,黄的,间杂其中,温暖和诡异的记忆交织存在。
所有截然相反的印象,都在燕时洵的脑海中,熬成一锅无法被辨认出原状的浆糊,让他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燕时洵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想要让自己努力回想。
但是他的指腹,却忽然触碰到一道半弯形的印记。
指甲按出来的痕迹,并且从这个方向和弧度来看,是自己在手掌心里扣出来的。
燕时洵愣了一下,他本来还在疑惑,自己明明不是会生闷气靠着自残来克制的脾气,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指甲痕。
但是就在他向记忆更深处探索的时候,却像是忽然打开了一扇原本被外力关闭的门,被封锁其中的记忆猛然喷薄而出。
他记起来了。
之所以对隔壁小木楼抱着奇特的警惕感,是因为他在下午的时候,在小木楼里遇到了一位与村民们都截然不同的老婆婆。
她下半身残疾,却有着真心的慈爱与关心,还告诉他,“活着就好”。
可是当他察觉异常,再想回小木楼找那位老婆婆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像是出了门一样,并不在家中。
什么样的人会说出“活着就好”这样的话?
经历过生死之间挣扎的人,或是,已经死亡了的人。
燕时洵定了定神,脚下的方向调转,直接走向隔壁老婆婆的小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