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在记忆彻底消失之前记下了只言片语,以提醒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平和所迷惑。
而另一边,队长却错愕的发现,村子里竟然还有其他队员!
只是,对方一副并不认识自己的模样,笑呵呵的说他是长寿村的村民,从出生就在这里了,还说自己没有出过山,也不认识队长。
队长却只觉得血液都凉了。
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人像是被置换了所有记忆一样,将以往的事情全然忘记?
很快,队长就发现不止一个队员,甚至还有好几个他曾经认识或听说过的徒步爱好者,都在这个村子里。
在这之前,他们都对外界宣称自己因为喜欢长寿村而要在此定居,甚至队长的徒步队,也是因为他们的经验才会被吸引来到这里。
可现在,那些人却口口声声说他们自己是长寿村的村民,从出生就在这里。
那些人还对队长表达了疑惑,问他是不是想太多了,还劝他不要有任何烦恼,在这里开开心心的活着就行。
身边所有人都是如此一致的态度,这令队长开始感到茫然和自我怀疑。
——是不是不正常的,其实是他自己?记忆里那些有关山外的场景,是否只是他的臆想?
就在队长开始动摇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一直蛰伏在暗中的巨兽终于发现了猎物的弱点,于是猛然扑上来,啃噬队长的记忆。
他开始迅速遗忘,稍微回想就会头痛欲裂。
渐渐的,队长也开始觉得,自己就是长寿村的村民,从生到死,从未出山。
不过,燕时洵知道,能够在一片迷蒙中坚持了那么久的队长,绝不是会轻易服输的人。
因为在队长遗忘的期间,他似乎也忘记了布条的存在,再也没有记叙过一个字。
等队长再次记述的时候,笔迹更加匆忙。
像是就有人守在门外等着他出门,他只好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哆嗦着手跪在灶台旁边匆匆记录,然后又慌忙将所有的一切复原,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笑着走出小木楼,走向未知的未来。
最后一段话里,队长用肯定的口吻说,自己一定是忘了很多东西。
[一直没有出现过的村长回来了,柳名在喊我去见村长,说要商议明天祭祀的事情。柳名说,这是我的荣耀,因为我,村子会继续平安下去。]
[但是,以前被柳名叫走的邻居,都没有回来。]
[我想起来了,我是已经死过一次又活了的人。可是已经太晚了,我无法逃离。如果后人有缘分看到这张布条,相信我,快跑!!!]
最后两个字力道之大,生生划破了布条,碳末也硌破了队长的手指,在布条上留下些许血迹。
燕时洵静静站立了几秒,才慢慢将手中的布条叠好,重新放回到木板下面,一切归位。
不过,在他准备起身时,却发现灶台下面的黑灰中,似乎有些许白色。
他疑惑着前倾身躯,伸手向内探去。
触手的微凉坚硬的手感,却让他心中一惊,赶紧将那东西向外拽。
但是,被塞在灶台下面的东西,大得超乎燕时洵想象。
狭小的空间和覆盖住它的柴火灰烬影响了燕时洵的判断,他用力一拉,就觉得重量和大小都不对劲。
触感让燕时洵以为那是一截骨头,但现在看来……却更像是一个成年男性整具骸骨的重量。
南天在客厅里越等越害怕,也小心翼翼的走进厨房,想要问问燕时洵情况如何了。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