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燕时洵却只是闭了下眼眸。
南天立刻领会到了燕时洵的意识,闭了嘴什么都不说,任由燕时洵将他拽起来站好。
而这个时候,原本停留在小木楼外的村民们,都重新迈开脚步,越过燕时洵两人,向小木楼走去。
他们手里提着的惨白灯笼,在如同灵堂一般的小木楼布置下,像是前来为死者送葬的光亮,漂浮在黑暗之中,最终汇聚成光点的河流,涌向村长。
村长背着手站在小木楼前,在一片白色的河流中,与燕时洵遥遥相望。
燕时洵的俊容上还带着虚假的笑意,眼眸早已冷透,毫无退缩的与村长对视。
半晌,村长先后退了一步,抬手做出邀请的手势,侧身让开通往小木楼的道路。
“那么客人。”
村长死死盯着燕时洵,笑着道:“欢迎你,来参加长寿村有史以来最盛大的祭典。”
“这也将是……最后的祭典。”
燕时洵掀了掀眼睫,笑意不达眼底:“我已经期盼很久了,就请开始吧。”
他迈开长腿,丝毫没有惧色的向着村长的方向走去。
然后,就在燕时洵与村长擦身而过,踏上小木楼台阶的一瞬间,他忽然察觉到耳边仿佛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滴,答……”
像是凝聚在指尖的血滴,最终承受不住重量,沉沉的向下坠去。
在黑暗中,摔得四分五裂。
燕时洵的眼眸微微睁大,他侧过身去,缓缓向村长的方向望去。
却只看到村长嘴角无限扩大的笑容,一直咧开到耳根,面容一分为二般骇人。
村长的整张脸都迅速干涸蜕皮,裂纹沿着皮肤的纹路迅速向上爬升,殷红的血液顺着纹路流淌下来,瞬间就将他的脸淹没,血肉模糊。
在村长咧开到极致的嘴巴深处,有一颗只剩下眼白的眼珠。
那眼珠转了转,忽然间,瞳仁从后方重新扭转过来,盯住了就在村长身前不远处的燕时洵。
那眼珠见到燕时洵时,先是惊骇,随即似乎是笑了一下。
然后,一只手臂,猛然从村长的喉咙中向外伸出来。
“噗呲!”
带着血水和粘液,手臂从村长大张着的嘴巴里伸了出来。
燕时洵强制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到正常的程度上,他想要迈开腿走近村长,但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就定在原地,不能移动。
像是他的四肢都背叛了他的意志,不再听从他的指挥,而是有更高的存在取代了他的魂魄,控制了他的身体。
燕时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村长的整个头颅向后折去,像是被掰成了两半的血馒头。
那伸出来的手臂微微弹动了下手指,似乎是在确认它的灵活性。
随即,手臂弯折向下,手掌按住村长的胸膛,将自己努力向前拉去。
似乎还有很大一部分依旧在村长的皮囊之下,而手臂正在竭力将自己从这副衰老的皮囊中脱离出来。
先是手臂,然后是肩膀,胸膛,大腿……
一整具完整的人形,逐渐脱离开村长出现,双脚稳稳的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