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病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走过来帮把手。
“燕哥,动它干嘛呀?我们不是来关光碟机的吗,关了就走呗。”
张无病好奇的问道:“它靠着墙又不碍事。还是燕哥你东西掉在这里面了?”
“不。”
燕时洵轻笑着指了指墙面:“你没看到,在海报后面的墙上,还有颜色吗?”
海报上画着映照在幕布上的影子。
红红绿绿,都被昏黄灯光所笼罩,影子独有的朦胧美感和古老韵味扑面而来。
但是燕时洵却眼尖的看到,在海报后面的墙面,露出了些许红绿颜色,像是勾画出来的人物一角。
仿佛海报就是皮影舞台上的幕布,所有的参观者都是皮影台下的看戏者。
而真正的皮影人物,还有幕后的操纵者,都被掩藏于幕布之后,透过幕布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移开海报的木板之后的墙面上,果然有画像。
燕时洵看到,满是焦黑污渍和裂缝的老旧墙面上,当年勾画出的颜料还未褪尽,栩栩如生的画着几个男人。
他们手里握着木棍,手掌或张开或合拢,面容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像是在熟稔的操纵着手下的皮影人物,让它们在幕布上映照出形态各异的影子。
台前上演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而台后的匠人在笑。
他们彼此对视时,脸上都浮现出满意的笑脸。
燕时洵一眼就认出来,墙上所画的这几人,正是海报上有过介绍的那几名皮影大师。
那位二十八代的传承人也在其中。
不过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站在中间,而是站在了最边缘,并且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很是勉强,反倒显露出了几分忧心忡忡。
像是在焦虑的思考着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他想要阻止,却又举棋不定,犹豫后退缩闭口不言。
燕时洵仰着头看着墙上的画面,心中在感叹的同时,也冷静的从画面中提取信息。
画出这副画的人,应该是亲眼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并且拥有极为娴熟高超的画技,才会将每个人的神色都表现得如此生动。
如果不是漫长时间造成的风化褪色,还有屋檐漏下的雨水侵蚀,这幅画会比现在所看到的,还要逼真。
并且很巧合的,除了那位传承人以外的几个皮影大师,他们眼睛的部分都墙皮脱落,露出墙皮下面的红砖。
裂缝从房梁开始向下,一路裂开到最下面,这几个人的身体都被裂缝横竖贯穿。
就好像,他们整个人都被四分五裂,皮下的血液鲜红,肆意流淌在墙面上。
而眼珠赤红,如鬼怪躲藏于挂画之后,死死的注视着所有进入这间房间的人。
看客就如同真实的身处于现场,眼看着幕后发生的事情。
不过,少了一个人。
燕时洵敏锐的注意到,并非所有海报上介绍的人,都被画在墙面上。
那位名叫郑树木的木工匠人,并不在其中。
燕时洵略一沉吟,迈开长腿上前一步,仔细观察墙面,然后凭借着良好的视力注意到,在这几名皮影大师手里所指挥的木棍上,每一根上,都被刻上了一个“郑”字。
确实,毕竟是木匠。
如果画者所描画的是皮影幕后,那木匠没有出现在这里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