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些村民身后,原本隐约透露着夕阳光线的房间,却荡然无存。
反倒被一堵墙所取代。
好像他们原本就身处于一片幕布之后,在离开舞台之后,就隐于幕后。
不见天日。
张无病眼中蓄满了泪水,他仓皇扭过头,视线迅速从四合院中划过。
然后他忽然发现,唯有一间房间,没有村民出现。
——那间房门从一开始就没有关上。
透过半掩着的房门,还能看到房间里滋滋啦啦闪烁着雪花点的老式电视机。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电视机里的女人消失,也不见了任何放映的皮影戏。
就像是信号接受不良一样。
或许,会不会燕哥就在那里?
这样的念头从张无病心头划过。
另一个想法也出现在张无病脑海中,觉得这也可能是另外一个陷阱,像是鬣狗围困猎物,将瑟瑟发抖的弱小猎物驱赶到角落中,再一举赶尽杀绝。
张无病知道,这可能是让他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自投罗网的死路。
但是,也有可能燕哥就在那里,也可能那里确实是安全之地。
张无病一咬牙,终于在从四面八方向自己走来的村民们越围越近,眼看着就要再无处可逃的瞬间,拔腿就跑。
他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飞速冲向那扇半掩着的房门,一把拽开房门的同时,长腿飞跃过门槛,落进那房间的地面上。
不等张无病站稳,他就立刻抬起头朝电视机看去。
这一眼之下,张无病瞳孔紧缩。
——刚刚在房间外面看时还什么都没有的电视机,现在却出现了燕时洵的身影。
从他身边消失的燕时洵,此时就坐在电视机里的画面上,背对着他,像是坐在一处戏院中。
而燕时洵脚下的地面上,到处都倒伏着尸体,头颅滚落满地,无头尸堆积成山,血液汇聚如汪洋。
张无病的心都在颤抖。
他抖着手想要去伸向电视机,却感受到了从旁边而来的阴冷视线。
阴森的寒气顺着他的手臂和脊背,一寸寸蔓延向上,令他头皮发麻。
张无病一寸寸转过头,向旁边看去。
却见那张被挂在墙上的巨幅海报上,有人影绰约。
原本被印刷在海报上的皮影舞台,却好像幕布后面在真实的上演着一场皮影戏,幕后之人操纵着皮影人物,指挥它们或哭或笑。
栩栩如真人鲜活。
海报上的皮影幕布上,女人在仰天笑得颤抖,像是酣畅淋漓的复仇。而原本围在她身边的村民,却一个个的倒下。
血液蜿蜒流淌在女人的脚下。
在同一时刻,电视机上的画面中,燕时洵所观赏的皮影戏里,血液染红了幕布,覆盖了一切。
血色在从电视机画面的每一个边缘,向燕时洵蔓延靠近。
像是有无形的危险,恶意的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