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时他遇到的是这个生魂,也许,这个生魂不会否定他的想法。
这个青年……他或许还会赞同他的想法,甚至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共同反抗天地鬼神。
战将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但是更荒谬的是,他坚信眼前的青年,就会如此做。
他是,独一无二的,驱鬼者。
战将手中的长刀停顿,狭长凛冽的眼眸中,渐渐倒映出了燕时洵的身影。
燕时洵一人,却已经抵过千军万马。
染血的雪白骸骨被燕时洵抡出了残影,快到肉眼难以分辨骸骨的行动轨迹,只能依靠倒地不起的尸骸来判断他的“剑”,究竟到了何处。
这把特殊的剑,在燕时洵手中不仅没有妨碍他的行动,反而更为他添了一份助力。
凡他所过之处,尸骸倒伏一地,血花飞溅,像是迎接胜利者的鲜花。
而清脆骨响剑鸣,就是最热烈的掌声。
“砰!”
燕时洵高高腾空而起,又重重落下,压下全身的力气猛地踩中脚下的尸山,手中的骸骨深深插进尸山之中。
像一把贯穿山岳的长剑。
巨大的轰鸣声中,大地都仿佛在颤抖。
天空响起惊雷,咆哮如同旧酆都的愤怒。
燕时洵却缓缓站起身,身姿也如长剑,不曾弯折半分。
他轻笑着微微歪了下头,循着看向自己的视线,俯视回望向远处的战将。
战将不发一言,定定的看着他。
燕时洵却只是漫不经心的抬手,拭去脸颊上迸溅到的血迹,然后向战将咧开了笑容,无声的做着口型:你好啊,邺澧。
千年前我不曾见过的那个你……邺澧。
战将的眼眸微不可察的暗了暗,整个天幕中的闪电与飞卷乌云,都像是落入了他的眼眸里。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忽然有种冲动,想要询问他的名字,想要将他拉进自己的未来。
就如同,他曾经在那一眼间看到的那样。
因为隔得远,燕时洵又不太有感情的那根弦,所以也并没有看清战将微妙却深邃的变化。
他笑着仰头,看向天幕时展露出的笑意,充满着挑衅意味的嘲讽。
他说:等着,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天幕上行云遏止了一瞬,随即乌云更加疯狂愤怒的翻滚涌来,像是整个天空都要坍塌下来,向燕时洵压顶而来。
恐怖的压迫感,令寻常人都只能瑟瑟发抖的想要逃跑躲避。
可燕时洵却满意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瞥过天幕,随即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自己周围的情况。
以他为中心,四周的腐尸已经被清理一空,难得的露出了最下面沁满了血液早已经变成黑红色的土地。
整个乱葬岗上,现在的景象格外诡异。
燕时洵和战将就像本来各不相融的两个中点,周围是属于他们的真空地带。
但是这两个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尸骸中如此显眼的圆,却在随着扩大而逐渐靠近,交融,连成一片。
像是原本都习惯于孤身奋战的两个人,试探着渐渐靠近对方,尝试着伸出手,与对方合作,并肩战斗于围困的千万腐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