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村民们并没有看出他在想什么,还在胆颤心惊的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这个村子连带着附近一片几个村子,都地处于江北最偏僻的地方,多山多水,地势复杂,想要出山极为艰难,到处都是密林和溶洞。
即便是本地人,也很容易在这片迷路,甚至一脚没踩好掉进溶洞里,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燕时洵等人开过来的这条土路,也是连接几个村子唯一的一条路,虽然一直通往山外,但途中也多有艰险。
村子的人以前也试过去外面打工,但很快就因为太难太累而放弃了。
除了自家地里种的农作物保证正常的一日三餐,村里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守着这条路,打劫过路的车辆。
“咱也不想做个坏人,但这不是,活不下去了吗。”
村民讪笑道:“那些村外人那么有钱,分我们一点又怎么了?我们这也叫那什么,劫富济贫嘛,天经地义。”
燕时洵似笑非笑的看过去:“是啊,你们这么多条人命,我拿走几个又怎么了?”
“哦对了,刚刚你们还想教我天高地厚是不是?”
燕时洵看向那个被摔得够呛的中年妇女,向她招了招手,道:“来,我来教你什么叫天经地义——因果循环,你们既然对我没客气,我也不需要对你们多客气,是这个理儿吧?”
中年妇女惊恐得连连摇头,慌忙往旁边人身后躲,生怕燕时洵过来抓她。
村民也登时就不敢再说话了。
而这时,回去找补轮胎师傅的村民也跑了回来。
只不过他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他脸上也满是焦急惶恐之色。
“这可坏了不是,我们村唯一一个会干这活的年轻人,他偷着跑了!”
那人捶胸顿足:“他说什么不想在村里待了,想去城里靠手艺吃饭,留了字条就跑了!我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家都空了!”
其他村民立刻就急了:“怎么能跑了呢?没人看着他家吗?马三婶子,你怎么做事的?”
“这也不能怪我家啊,他妈一个寡妇克夫,谁乐意没事去他们家啊,晦气!”
“唉,都怪以前没想到那孩子还有点出息,让他家在村子外面盖的房子,要不然也不会人都跑了我们也没发现……”
燕时洵唇边的笑意慢慢落了下来,抿成一条线。
从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吵架中,他很快就捋顺了现在的情况。
和燕时洵以往遇到过的那些堵路的村子一样,这个村子也是采用的扎爆车胎防止司机逃跑,同时其他村民围攻讹钱的方式。
如果司机不肯掏高昂的费用在这里修补轮胎,就别想离开这里。
而村里负责修补轮胎的,是一个在外面学了手艺的年轻人。
但是他很快就不喜欢做这种事,觉得讹钱不是好事情,良心难安,不如去城里靠手艺吃饭来得安心。所以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他收拾了家里的东西就带着家人跑了。
因为平时并不在乎那一家人,所以村民根本没发现这件事。
直到今天意外看见有车过来,他们临时起意要讹钱,才发现补胎的年轻人早跑了。
燕时洵倒是并不觉得那年轻人跑了有什么问题,能早早意识到自己身在沼泽并且离开,才说明那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材。
但问题是……
车胎爆了,他们的车没办法继续赶路。
难道要留在这里过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