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部因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张着嘴想求饶,却见晏时清从衣兜翻出一把刀。

晏时清没有半点犹豫,直直地朝杨崇锦的眼睛刺去。

在仅半厘米时,他猛地收住手,同时杨崇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下一瞬间,狭小的修理厂中弥漫了一股尿骚味。

杨崇锦竟然是在万般恐惧中被吓得尿了裤子。

晏时清觉得有趣,歪着头看他,又一次举起刀。

刀身反射冷白灯光,也照出了祁九的脸。

祁九小脸都皱在一起,看着晏时清的动作欲言又止,大概是想阻止他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源源不断的泪水一直挂到他的下巴,除去悲伤之外,祁九脸上看不到其他情绪。

晏时清举起的手悬在半空,他又一次对祁九产生了强烈的不解。

晏时清问:“他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生气的。” 祁九的鼻音很重,他在上午压抑的委屈总算在这一刻爆炸般溢出。

“但、但是——不、不会因为生、去...... 伤害——伤害别人。”

他太难过了,有好多词语只能发出气音,磕磕巴巴地说完了一整句话。

与往常的所有次一样,晏时清还是没能理解祁九所做的一切。

但是他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祁九,又扫了眼恼羞成怒的杨崇锦,霎地生出些不知所措来。

他仿佛在茫茫雪原中走投无路后,总算看见了炊烟袅袅的村庄。

在这种茫然的情况下,晏时清选择遵循自己的本能,去做自己认为更要紧的事。

于是他站起来,丢掉刀,走到了祁九身边。

很显然,晏时清很不擅长做这种事。

每一个温柔的动作被他做得毛毛躁躁,又带上丁点手足无措的慌张。

他用手腕抹去祁九下巴挂着的眼泪,指腹抚上眼睑小痣,掌心扫过祁九的腺体。

好似想把杨崇锦在祁九身上留下的每一点微弱气息都去掉一样。

他看着祁九,一字一顿地说:“别再,管我的事。”

就像第一次追着晏时清到家门口一样,祁九依旧哭得喘不过气。

他眼前只剩模糊成虚影的晏时清,双手袖口早已被泪水濡湿,拉着嗓子哽咽着回应:

“...... 要、要管的。”

第17章 哥哥

十五岁的晏时清第二次被南区保护协会收留时,还是一副孤僻小孩儿的模样。

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交流,吃饭时坐在角落,卡着门禁时间回来。

同样被保护的小孩儿不喜欢我行我素的晏时清,时常从他的餐盘里抢饭,拉帮结派排挤他。

每当晏时清反抗时,平日表现良好的小孩儿就拉来会长,撒着娇埋怨晏时清又在发脾气。

这时候会长便露出半是生气,半是无奈的神情,叮嘱晏时清:“听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