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祁九给了晏时清和周青先一人一朵玫瑰,开得很好,柔软的花瓣连一点瑕疵都没有。
晏时清带着这支玫瑰与熙攘人群逆流而行,只想早一点回到自己破败的房间。
但他的脚步戛然而止。
今天鸡冠和红毛没在,巷子口空空荡荡,巷里漆黑一片,犹如藏着秘密的山洞。
晏时清站在这条虚伪繁华的街道上,敏锐地察觉到极具有违和感的东西,从巷深处扩散,缓慢爬进他的耳朵。
声响逐渐放大,像诱导船员的塞壬女妖,唤着他朝深处走去。
晏时清顿在原地,终于朝着巷子迈出脚,于水面上砸出涟漪。
他越往里走,越觉得场景意外地熟悉。
他看见曾经祁九藏身的木箱,看见立在角落的玻璃瓶罐,看见碎在角落无人清理的碎片残渣。
看见和当时的自己一样,被鸡冠和红毛推在墙上的萧穆。
这些像游戏画面一样,一点一点在他眼底展开。
萧穆的颈项被死死握住,她的脸因缺氧而涨得通红,双手掰着红毛的手想挣脱,双腿胡乱地踢向空中。
红毛被她缠得烦了,伸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封闭的巷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有躺在地上的手机还在循环播放视频,鸡冠与红毛两人油腻的声音此起彼伏,粗鄙的话语与当下的场面异常吻合。
鸡冠狠狠地踩上手机,凶恶地看向萧穆:“这骚. 货录这些破视频想干嘛,该不会是想去派出所告我们吧。”
视频以一个俯视的角度,从大腿拍到胸,红毛的手上下在这两个部位摩挲。
而现在,视频的内容在晏时清眼前上演。
或者说更甚,恼羞成怒的红毛已经伸手去撕开萧穆身上的布料,嘴里脏话连篇:
“妈的,平时还是温柔很了,今天真的得给婊. 子一点教训。”
鸡冠恶劣地笑着,将手机踹远,叼着烟参与他。
手机砸上灰暗的墙,屏幕出现网状裂缝,占据晏时清视网膜。
萧穆在尖叫,在反抗,随后因被暴力捂住嘴而只能发出细小的哽咽。
晏时清的感官系统变得愚钝,他站在祁九曾经藏身的地方,迟钝地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外界灿烂明媚的灯火从巷口漫进,像浪潮般裹紧这条昏暗的巷子,又止步于晏时清的脚旁骤然褪去。
萧穆被粗暴地翻一圈落在墙上,她的泪水稀里哗啦,黏上土灰,粘住头发。
她向着外界的耀眼的一切,又似乎只向着角落的晏时清,极力地伸出手探去。
萧穆喊:“救......”
剩余半句被红毛捂在了喉咙里。
晏时清觉得自己平日里从未注意过的微弱神经此刻绷紧了。
他淡薄到极致的同理心在催促着他前进,促使他忘记平时冷漠到异常的作为,想像祁九一样、冲过去接住她的手。
晏时清觉得自己的喉腔快要烧起来,他涌起强烈的呕吐欲. 望,身体已经向萧穆倾去。
他想喊叫,想奔跑,想去做大部分人认为正义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