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清视野一片猩红,看着祁九逐渐远去的身影,只有灵魂能发出声音。

等等我、别离开我、别走——

晏时清骤地惊醒。

面前出现祁九的脸,他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撑在桌上写作业,一只手被自己牢牢箍在手里。

“...... 你醒啦。” 祁九弯着眼朝他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晏时清却骤地如蛆附骨,他像是有了一点应激反应,惊恐地、又带了丁点希冀地望向祁九。

祁九以为他是不喜欢这种密切接触,于是抽着自己的手想躲开:“你很久没有来学校了,我...... 我有点担心你。”

他好脾气地向晏时清解释:“你生病了,但是不想去医院,所以我拜托周周找了他私人医生,刚给你打了一针,也送了点水上来。”

他说着手往上移,想试一试晏时清的额温。

但晏时清瞬间慌了神,方才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他感受到祁九挪开的动作,实在是太怕他跑掉,立即慌慌张张地用双手攥住他。

“你怎么了呀?” 祁九觉得好笑,软着声音问他。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后,他又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不知是话里的哪个字像打开了晏时清的开关——

他竟然哭了。

晏时清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愣愣地看着祁九,眼睛眨也不眨。

豆大的泪水直直落在枕头上,啪嗒一声,激得祁九整个心都荡起来。

“啊......” 祁九变得手忙脚乱,急急忙忙地用指腹滑过他的眼角,“怎么了呀?是很难受吗?”

晏时清不说话,他看上去狼狈极了,三魂丢了六魄,只噼里啪啦掉眼泪。

祁九看了着急得要命,怎么哄也没效果,晏时清的睫毛都润湿成一团。

祁九索性像祁燕以前做的那样,将晏时清扶起来紧紧抱住,揉着他的后颈,摸着脊背安抚。

他声音又轻又软,温柔得像云,轻轻柔柔地绕在晏时清耳旁:“我...... 我最近会一点控制信息素的方法了,我给你闻闻看哦,我妈妈都说闻了会很舒服的。”

晏时清头一回被如此对待,木讷地不知作何反应。

他只单单靠住祁九,任由自己的泪水将祁九肩部的衣服都润湿,心里甚至感到一丝局促的紧张。

他想:我可以得到这些吗?

我做了错事,还是能得到祁九的抱抱吗?

晏时清浑身在发烫,但他还是觉得很冷,直到祁九用自己的体温填满心脏那片漏洞。

晏时清一边忐忑着,一边贪婪地汲取祁九的体温。

他后知后觉面前的祁九是真实的,游荡的意识倏然回归,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

这件事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祁九知道。

他像一个偷藏了糖果的小孩,张惶间不知如何是好,带着不敢宣之于口的私欲,小心地、细致地抓住了祁九的衣摆。

晏时清鼻尖落在祁九的腺体,这时候祁九刚才说得话才逐渐钻进他迟钝的脑子。

他因药物变得缓慢,因发烧变得直白的大脑,此时慢慢地涌进第二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