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只兔子立墓碑的做法实在是有点古怪,晏时清当时用了一块小石头做替代,现在从石缝开出一朵小小的花来。
紫色的,随着风摇头晃脑,看着很可爱。
祁九蹲下去摸了摸,笑还没提到一半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保持着蹲下的姿势,在向日葵花丛里探了个脑袋出来,看见四处张望的晏时清。
晏时清显得很焦躁,脸色绷得很紧,眉眼间都带着戾气。
他好像下一秒就要翻脸发怒,可那两只兔耳朵着实出卖了他,在肩头剧烈地颤抖着,暴露出晏时清的慌乱。
“......晏老师?”祁九适时地发出声音,“你在找我吗?”
他看到晏时清很快地回头,向他迈了两步,又很快止住,似乎是想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急切。
晏时清眼里的情绪还没褪去,张口时喉咙里还有点涩意:“嗯。”
他停顿了很久,瞳孔里只装着蹲成小小一只的祁九,停顿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于是他接下来的话说得艰难,基本是一个字一个卡顿:“以为你走了。”
“有点......”他拧着眉,谨慎地找了个形容词,“担心。”
噼啪一声,祁九无意识间拽着那朵花,一不小心扯断掉。
他觉得挺有意思的,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晏时清的行为。
“你怎么不再睡会儿呢?”祁九拎着那朵花朝晏时清走近,“你昨天基本一天没睡,易感期还刚结束,可以多休息一下的。”
晏时清摇摇头,兔耳朵在肩上甩来甩去。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纠结,眼神挪开,又一次地开始酝酿话语。
“不了。”他说,“早点醒来,就能早点看见你。”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祁九微扬着头看晏时清,因此他回避视线的动作变得明显。
他转着花梗,不知所措,甚至在茫然中升起一些好笑来。
怎么会有人这样的,祁九忍不住这么想,他以前是说这种话都不会感到害羞的人吗。
祁九后退了一步,想打破这种暧昧的氛围。
但是对方很明显不是很配合,还是和易感期一样,总是饶在祁九周围,和他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一起做早餐、一起搬东西、连祁九坐沙发上玩会儿手机他也在。
这种不自在非但没有随时间拉长而消失,反而更加突兀起来。
那朵紫色的花被暂时装进了放荷花的瓶子里,祁九在备忘录敲敲打打,记着自己一会儿要出去买的东西。
他也顺手搜了一下那朵花的名字,叫姬菊。
祁九记下了这个名字,无意间抬起头,又撞进了晏时清的视线里。
如同皑皑雪地里升起的灯火,深海里暗潮涌动的漩涡,暴露的情绪不刻意去藏,甚至好像有刻意让祁九捕捉到。
祁九被盯得不自在,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讪讪发问:“晏老师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有的。”晏时清颔首,以一种轻松平常的语气告诉他,“早上好。”
此刻已是日上三竿,早过了应该问好的时间段。